“我保留意見,給我五分鍾時間。”夕夕舉起手來。
我點頭:“好,五分鍾後,你可以選擇走,也可以選擇留。”
夕夕代表越青幫,她做的每一個重大決定,都是為幫派利益考量的。
“夏先生,我想看看那邊,黃金柵欄後麵的人。”夕夕向左邊指了指。
我再次點頭,並且主動陪她走向牆壁上的窯洞。
黃金柵欄的造型並不複雜,上部是圓形,下部是豎向的長方形,由十四根黃金長棍加上三根橫向黃金短棍焊接而成。
紅袖招說過,柵欄裏關著的是聞長老的情人和私生子。燕塗鴉將他們囚禁於此,一定跟聞長老肚子裏的秘密有關。
我們站在右手邊的窯洞前,透過柵欄,向裏望去。
柵欄後麵坐著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他身上穿著紫色的阿迪達斯運動服,腳上則是同品牌運動鞋。
看我們走近,男孩立刻向前湊過來,隔著柵欄觀察我們。
夕夕伸出右手,探入柵欄裏。那男孩也伸右手,慢慢地向夕夕的手握過來。
這一幕很正常,也很溫馨,任何人都能猜到,夕夕想給這被綁架的男孩一些溫暖和安慰。
忽然間,男孩脖頸上掛著的一塊橢圓形金牌迎著燈光一閃,引起了我的注意。
金牌上刻著字,是兩個端端正正的隸書大字——“童男”。
我吃了一驚,馬上向左看,望著柵欄後麵的女孩,很快就發現她的脖子上也掛著金牌,刻著“童女”二字。
“童男童女獻祭”——我立刻想起了這句話。
在洪家樓教堂下的地道裏,聞長老、紅袖招、冰兒曾經談及這個古老的話題,但隻是三言兩語而已,沒有任何成型的討論結果。
那女孩也湊過來,從柵欄裏向我伸出右手。
我猶疑了一下,伸出手,握著女孩的手。
她的手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溫度半寒半熱,掌心疙疙瘩瘩。
表麵看來,這是兩個完全正常的孩子,不傻不呆,目光自然。
“小妹妹,你還好嗎?”我問。
女孩點點頭,用力攥著我的手指。
“稍後我就會放你們出來。”我說。
無論白芬芳說過什麼,隻要麵前的孩子沒有異常狀況,我一定會放他們出來,結束這種黃金囚牢內的生活。
“龍在哭。”女孩忽然笑著說了三個字。
她一開口,那男孩也開口,不過卻是聲音悲戚,愁容滿麵:“不,是龍在笑。”
“我們理解的東西總是完全相反,我是姐姐,你應該聽我的。”女孩說。
男孩哭著反駁:“誰正確就聽誰的,龍笑,荒墳千塚,血流成海,這才是上天要告訴我們的,再經我們,告訴所有人。”
“你錯了,那是龍在哭。真龍出世,橫掃千軍,大快人心,風采絕代。這樣的人就快出現了,隻要他出現,一切災難就都結束了。”女孩說。
我聽不到任何聲音,但他們兩個一個哭著說“龍在笑”,一個笑著說“龍在哭”,措辭詭異,撲朔迷離。
“聲音來自何方?”我又問那女孩。
“在天上,在耳朵裏,在一切你們所處的空間裏。你聽不到,是因為你的心還在牢牢封閉著,不肯完全打開,接受外麵所有的聲音。”女孩回答。
她年齡很小,但談吐卻像是大人,每一句話都很有邏輯性。
“我放你們出來吧。”我說。
“不行,不能放,還不到時候。”女孩搖搖頭說。
麵前的男孩女孩都有著狹長的丹鳳眼、挺直的鼻梁、秀氣的元包口,耳輪形狀飽滿而挺拔,依稀就有聞長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