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他隻負責帶我和韓映真過來,並不能代表總統發表任何觀點,也不能代表我們向總統請命。
“好,就聽夏先生的。”韓映真一笑。
“好好,聽夏先生的,聽夏先生的。”老虎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小題大做,馬上笑著後退,語氣也和緩下來。
總統很守時,按照預定的時間請我們進入他的辦公室,誤差僅有一秒。
那辦公室的裝修風格、家具顏色都與我在電視上看到的“白色宮殿”一致,隻要稍有政治敏感度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當然,這是行宮,是白色宮殿的完整複製品,而不可能是原版。
總統坐在半環形辦公桌後麵,臉色冷峻,不苟言笑,與麵對選民時笑意盈盈的表情判若雲泥。
在辦公桌的右側,坐著三個膝蓋上攤開了記事本的人。從他們的著裝以及衣領上的微型麥克風、耳朵上扣著的同聲傳譯耳機看,三人都是翻譯。三人中,包括一名美國人、一名非洲黑人、一名黃色麵孔的亞洲人。
總統同時啟用三名翻譯外加同聲傳譯,可見對這次談話的重視,務求對我和韓映真說的每一句話都深刻了解其內涵,絕不含糊。
老虎沒有進來,在門口就被便裝保鏢攔下了。
“夏天石先生,韓映真小姐,請坐。”總統沒有起身,隻是向辦公桌外側的兩把扶手椅指了指。
我向對方點點頭,然後緩緩落座。
“我已經看過二位要談的一些事的簡報,先做一些回答,如果二位不滿意,我們再交流。”總統說。
“客隨主便。”我客氣地回應。
總統清了清喉嚨,藍眼睛裏放射出湛湛寒光,直盯著我:“夏先生,今天早晨,我剛剛重溫了兩部美國電影,都是令人熱血沸騰的戰爭片。第一部,講述的是二戰時期政府派出小分隊拯救某個家族僅剩的男丁的故事;第二部,講述的是冷戰後期美國在索馬裏打擊恐怖分子的事。看完這兩部片子,我對於夏先生你的問題有了初步的答案。當然,如果你也看過這兩部片子,聽不聽我說,都不重要,因為答案就在這兩部電影裏。”
我很喜歡對方拋開政客慣用的繁文縟節、開門見山談問題的工作作風,而且立刻明白那是哪兩部片子。
第一部是《拯救大兵瑞恩》,第二部是《黑鷹墜落》,都是在中國上映後好品如潮的經典戰爭片。
如我所料,總統故意提出這兩部片子,就是表明自己“愛護國民、堅決反恐”的決心。
“用鏡室去填塞海眼,不是個最穩妥的解決辦法,但當前來看,那是最行之有效的,所以我不反對這件事。我要說的,是我的朋友被困在鏡室裏,如果這計劃持續進行下去,我朋友肯定性命不保。按照美國法律,一切講求民主,民眾都必須有知情權,而不是被動地接受政府安排並不得不承受可能帶來的最悲慘後果。這是不公平的,尤其現在的受害對象是無辜的中國奇術師,那就更不公平,簡直令人發指。”我說。
“這是一場戰爭,戰爭就必須付出代價,即必須有人死。別人都可以死,你朋友為什麼不能死?電影裏,一隊優秀的美國士兵為救一個同袍而全部犧牲,一個恐怖分子頭目的命要我們的遊騎兵部隊三十幾條人命來換,這公平嗎?誰曾經為他們鳴不平過?我說了,世界不是完全公平的,肯定不是,永遠不是……”總統大聲說。
“戰爭當然有犧牲,但美國有什麼權利誘騙中國奇術師去冒險送命?如果美國能將真實情況公之於眾,還會有人甘心拿自己去填海眼嗎?”我低聲反問。
在這裏,總統占據地利,而美國是當今全球公認的第一強國,占據了天時。中國能占的,就隻有“人和”這一項。
以一敵二,已經落在下風。如果不想辦法扭轉頹勢,則後續隱患不可想象。
“按照聯合國法案,任何人或國家不得幹涉他國內政。填塞海眼這件事已成定局,誰也改變不了。你來,不必談;中國任何人來,都不必談。太平洋之患是地球的大災難,任何一個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都有責任為消滅災難而獻身。如果這機會落到我頭上,我也義無反顧去做。”總統說。
“除了我,中國不會再有任何人來跟閣下談。中國有的是奇術師,就算有三分之一誤信犧牲,剩餘三分之二也能東山再起,重新成為全球第一奇術師大國。如果閣下一意孤行,我將盡畢生之力揭露此事,讓全球各國的奇術師都認清美國的狼子野心。”我斬釘截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