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在旁靜靜地看著她洗臉,雙手環胸,長腿微蜷倚靠著身後的圓柱,靜默的摸樣猶如一幅美不勝收的妙筆丹青。
龍野洗漱完後已經過了半個時辰,至始至終上邪一言不發,安靜地看著她忙前忙後,拖延時間。她還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疊得整整齊齊擱放在石台上,連石台都是她精心擦洗過的,接下來她脫鞋子,脫襪子,即是如瀑青絲也不忘高高綰起,將自身收拾的幹淨利索。
上邪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還要耍何花樣,龍野直徑朝他走來,手裏拿著井繩,摸了摸耳垂,道:“待會我跳下井,別忘了拉我上來,我不想死。”
說著便將井繩往自己腰際綁去,還未綁緊,卻被上邪一把撈起,噗通一聲,直接跳進寒井裏。
龍野震驚不已,他居然和自己一起跳了進去。
未綁緊的繩索鬆落脫離她腰際,刺骨的井水浸透全身,漫過頭頂,凍得四肢麻木,眼睛都無法睜開。
沉井那一刻,全身血液仿佛停止循環,井口甚是窄小,無法施展拳腳,肩膀被上邪按壓著無法動彈,一瞬間的慌亂無措,窒息逼迫而來。
——有風不動無風動,不動無風動有風,猜一物。
腦海裏似回蕩重生前那女人逼迫她猜謎的聲音,宛若巨石般重重地壓在心底,魔魅使然。
被上邪按捺住的肩膀忽然鬆開,隨即下移緊緊抱住她的腰,登時衝出井底,水花爆開。
龍野臉色慘白,凍得瑟瑟發抖,站都站不穩,咳嗽不止。而上邪絲毫無受井水危害,發絲滴著水,麵無表情地離開。
龍野亦是明白,上邪此番作為是為了警示她,警示她不可掉以輕心,不管是在天才至上的龍家,還是以武為尊大淵。
龍野望著他漸遠的背影,鬆了一口氣,也不再久留,撈起外袍鞋靴,往自己屬院走去。
房間裏,龍野將濕衣服脫|掉,跳到床榻上裹了兩層被子,寒意卻分毫未減。臉色依舊慘白如斯,此刻,她非常需要一碗薑湯暖身。
可龍心不在,她冷得發抖,定然不會下床熬湯。
她想起了那隻雞,至從將《疾風如刃》交給她後就再也沒出現過,此時她十分渴望它出現,讓它教輔一些取火或者取暖的武魄。
想著想著,便沉沉睡去,饒是困倦之至,她睡得格外死。
一覺無夢,睡得自然醒,醒來她才發現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屋外晨曦方至,懶洋洋地從敞開的窗欞傾射而來,身上被兩層被褥捂著發熱,昨日浸井之寒一去不返,龍野掀開被褥,起身揮臂之間骨骼咯咯作響,宛若新生一般,異常舒服。
偶爾泡一次寒井,竟是這種感覺,令她格外詫異。
她微微笑著,看來上邪別有用心。
床榻忽然響起一陣蠕動,雙層被褥下一個毛茸茸的頭冒了出來,宛若曜石般的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早。”
“你什麼時候來的?”龍野問道,伸了伸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