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聽她說話的口氣，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說要養隻雞，然後便往草堆裏丟了一顆蛋，之後的事便不了了之，據說那顆蛋被狗叼了去。饒是龍野此時的神色與語氣與那時相差無幾。
他拿起桌上的書籍，持在手中翻開，問她：“然後呢？然後用我教你的武魄與我鬥架？”
龍野笑容忽變得尷尬，搔首些許難為情，可一開口便讓她想挖個坑跳進去然後將自己埋了，因她竟說成：“也是這個意思。”
她本想說的是‘也不是這個意思’，奈何心中所想一愣神便脫口而出，她低眸去看上邪的臉色，果不其然，那絕色無雙的臉瞬間泛起一層懾人寒意。
上邪視線放在書上內容，冷冷說了一句：“你倒想得極美。”
那可不是，龍野訕訕地望著他，愣沒敢把這句話說出來，用他教的武魄來打他，坐享其成的好事，她也覺得自己想得挺美。
美歸美，左不過是想想而已，龍野見他的注意力漸漸被書籍吸引了去，被無視的感覺越發強烈，伸出手遮擋住書麵，語氣依舊誠懇：“你就說一個字，收還是不收？”
上邪：“……”
龍野等待良久，大神才動了動他那冰肌玉骨地身子，覆霧寒眸嗔她一眼，“那你且先磕三個響頭罷。”
磕頭？我磕他爺爺的大頭鬼，龍野愣怔，心胸氣血翻湧，左不過隻比她大三歲而已，磕頭行禮未免也太誇張了些，龍野覺得在他麵前，大淵皇帝算個甚，天王老子都沒他那麼大譜。
可她卻沒看到，上邪瞧著她氣急的摸樣兒，嘴角微微含笑，猶似春風渡過，一刹那間桃李開遍。
左思右想，龍野隻好作罷，退讓一步，說道：“那這樣好了，我學成後保證不動你一指頭，我們本平輩，你且免了我的磕頭之禮罷。”
她想過，即便自己將上邪傳授的武魄學精，恐怕也打不過他吧，自古以來，徒弟打得過師父的便寥寥無幾，她雖指望是自己寥寥無幾中的人，但要有自己的道德底線，學成打師父實在非品德兼優之人。
上邪將她遮書的手推開，繼續看書。
龍野愣怔，心想他這是不答應？卻見他輕輕頷首，繼而聲音沉冷道：“你且記得，每日五更天來我屬院，若遲一分，你還是不要跟我學的好。”
龍野欣喜點頭，得冰雪大神鬆口，她怎敢遲到，必當早早起床，笑著問道：“那我以後叫你上邪？還是叫你師父呢？”
上邪頓了頓，端起手邊的茶盞，淡淡回道：“隨你。”
龍野繞到他身後，看著牆上掛的水墨畫，笑道：“那好，我以後便叫你……上師父。”
上邪含在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
大神難得失態一次，龍野卻無緣見到，在大神身後賞那孤山寒梅畫，賞了一陣兒，覺得此畫甚是孤冷，持起畫筆欲想添上破雲而出的日頭。
聽身後上邪咳了咳嗓子，一字一字道：“換個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