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郝所在的“那個地方”其實就是趙王陵西側山溝裏的一個小廟,它隻是一間小破房,這裏極其安靜,由於地處丘陵地帶,從地表向下隻有石頭,土地的貧瘠讓當地的農民都不願在此多耗費一點精力,所以小廟周圍的大片土地多年前就被拋荒,基本上處於一個自然的狀態,每年青草青青,荒草黃黃,再加上在山溝裏,就越發缺少人氣。很難想像,離市區5000元每平方的黃金地段僅10多公裏的地方還有這麼一個所在。
這個地方是小郝騎自行車獨自上趙王陵時發現的,後來還特地帶我來了一趟。當時他坐在小廟前,很興奮地對我講:“瞧瞧,這地兒多好,成天也看不到一個人,景色又好又安靜,以後有機會,俺就出家來這小廟當回和尚,沒事兒的時候你們就來看我,就坐這廟門口兒,大肉吃著,小酒喝著,美s,嗬嗬…….”“既想出家,還想著酒肉,也是一花和尚,反正是花和尚了,要不要帶老婆一起,在旁邊弄個尼姑庵,那家夥多剌激,保證到老都有激情,嗬嗬!”我最見不了胖子得意的樣子,忽悠的厲害。而現在我正走在這溝裏,遠遠地可以看到那座小廟的屋脊。一邊想像著羽毛球場上大家熱鬧的場景,有些遺憾;一邊又極擔心胖子,不知道這小子擺什麼邪?難道是被人脅迫?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心裏一驚,同時身上也有些癢癢,畢竟除了每天早晨自己練練功外,很長時間沒有真刀實槍地跟人幹一場了。但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如果是那樣決不可能隱藏在這個地方,胖子能在這個地方兩天,肯定是他自己的決定,一定是在林胖子身上發生了一些不為人所知的事情。
到達廟門口的時候,我警覺地四下望望,並準備輕輕地沿廟轉一圈看有沒有情況時,就聽到裏麵傳出林子的叫聲:“你,你進,進來吧,我知,知道你來了!”在以下的幾分鍾我受到了今生第二次嚴重的震撼,因為如果不是我知道是他在這兒而偶然見到眼前這個人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想到林胖子的。他足足瘦了一大圈,目光呆滯,臉色蒼白,渾身哆嗦,看樣子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而這種驚嚇顯然影響到了他的語言功能,要表達清一個意思很費勁。我脫下我的外套給他披上,然後遞給他一支煙,半個多小時後終於能夠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血色。
“你到底怎麼了?”我問,“大冷的天,你躲這裏二天做什麼?”
…….
“說話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能幫你做些什麼?這兩天你都吃什麼,喝什麼?”
…….
仍是無語,隻是抬手指了一下身後幾個裝水的空瓶和幾包方便麵。
小郝和我平日裏都是直性子,心直口快,性格豪爽,所以才成為要好的朋友。而現在看他一身頹廢,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不由得心裏發急,一把抓住了他的胸口,“你到底怎麼了?你到是說呀!”
“我說了你信嗎?不,沒有人相信,你不可能相信的……,”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嘶啞,沒有一點生氣,目光仍就是呆滯,木然地向前看著,或者說什麼都沒有看,身體無力地垂著,就象是抽去了精氣神後隻剩下的一個皮囊。
“嗬嗬,你不會是也從單位悄悄拿了5100萬吧,那我可幫不了你。那個最好去找警察叔叔,再說你藏的這個地方也………”
“不,不是”小郝漲紅了臉,瞪著兩隻大眼狠狠地看著我,似乎要把我整個兒吃掉似的,“那算得了什麼?這,這太玄了,我給幾個人說過,但沒有人能理解我,沒有人能幫我,我,我快瘋了,所以我才來到這兒,隻有這兒才能使我恢複寧靜。唉,你是我能想到最後一個可能能夠幫上我的了。”
我突然感覺他的語氣變了,一改剛才的暴怒,溫和了許多,看著我的眼光也從有點凶狠的眼神開始有點乞求,甚至有些可憐,就象是落水的人看到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