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多若冷冷一笑,點了點頭。鄭大一臉媚笑,前去扶妹妹上轎,鄭曉瑩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鄭母衝過去,抱住女兒痛哭,不肯鬆手,一名士兵上去扯開她的手,飛起一腳,踢中胸窩。鄭母應聲倒地,鄭曉瑩大哭,卻被塞進轎中。巴多若率眾揚長而去。鄭大不顧老母,跟著巴多若領賞去了。
芸娘急忙請求街坊,將鄭母抬進內房。鄭母“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氣息奄奄說道:“待賢……婿回來,去救……”話未說完,死不瞑目。
芸娘悲痛萬分,鄰居無不戚然。鄭母生前為人謙和,樂善好施,鄰裏關係非常融洽,街頭有一家壽材鋪,老板聞聽鄭母遇難,跑來幫忙料理後事。
天一擦黑,文琅雇來馬車,悄悄返回藥鋪。芸娘泣訴慘事,文琅頓時怒火中燒,悲憤難抑。真沒想到,出去一個多時辰,竟然發生如此變故。
文琅自知,以一己之力前去救人,無異於自投羅網,便決定喬裝百姓,回到晉州鎮,請虯弑魔等人幫忙,潛入白雪宮,將鄭曉瑩搭救出來。芸娘執意留下,安葬鄭母。文琅不敢耽擱,向車夫買來一匹馬,直奔城門而去。
卻說鄭曉瑩被帶入白雪宮,與數十名被擄少女一起,排立在寢宮前,任狼迫天觀看挑選。鄭曉瑩懷抱琵琶,淚痕猶在,慍怒難掩秀色。狼迫天左顧右盼,群芳之中,直看得眼花繚亂,最後走到鄭曉瑩麵前,見她容貌端莊,氣質不凡,頓生憐愛之意。便對巴多若暗暗點頭。巴多若命眾少女退下,唯獨留下鄭曉瑩。
狼迫天嘉獎巴多若辦事得力,又宣鄭大上殿領賞。當場冊封鄭曉瑩為貴妃,鄭大為國舅。鄭大受寵若驚,連連磕頭謝恩。鄭曉瑩充耳不聞,佇立不動。巴多若見狀,輕聲催促道:“貴妃快跪下謝主隆恩!”
鄭曉瑩非但不跪,反而昂首挺胸,高呼道:“民女有冤。”
狼迫天極高的興致,被這一呼潑了冷水,問道:“愛妃有何委屈,朕替你申冤做主?”
鄭曉瑩答道:“民女有三大冤狀。”說著,手指鄭大怒道:“第一狀告我兄長,他貪圖富貴榮華,不知禮義廉恥。上不奉孝老母,下不顧惜胞妹。此等無情無義之人,豈能容他繼續為非作歹?”
鄭大唬得麵色煞白,慌忙趴在地上,連連說道:“萬歲爺聖明,小人冤枉啊!”
狼迫天為討鄭曉瑩歡心,隨口對鄭大罵道:“豈有此理!不賢不孝,不仁不義,依我朝律法,理應處斬。朕念你是貴妃親兄,從寬發落,重責四十大板,轟出宮外。”
鄭大恨不得磕碎腦袋,以表忠心,又爬到巴多若腳下求情。巴多若偷看狼迫天臉色,哪敢吭聲?鄭大被武士痛打一頓,逐出宮門,狼狽而去。
鄭曉瑩怒指巴多若,繼續說道:“第二狀告這陰不陰,陽不陽的總管,以為皇帝辦差之名,敲詐勒索,欺壓良民,弄得雞犬不寧,烏煙瘴氣,百姓怨聲載道。求萬歲將此奸佞之徒嚴辦!”
巴多若一聽,大驚失色,氣急敗壞道:“大膽刁民,竟敢在聖上麵前誣告功臣!”轉身跪在狼迫天麵前,可憐巴巴道:“求聖上明鑒,臣殫精竭慮,誠惶誠恐,不敢有負聖恩。”
狼迫天垂涎美人姿色,早已不耐煩,便說道:“既有人告你,也非空穴來風。朕告訴你們多少次,要愛護子民,以德服人。日後要注意檢點,杖責三十,以示警訓。”兩名武士上來,將巴多若架出殿外,胡亂打了三十杖。
狼迫天嬉笑走上前,伸手欲行輕薄。突然,鄭曉瑩滿臉怒色,聲淚俱下,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我第三就是狀告你這愚昧暗頓,荒淫無道的昏君!”
狼迫天大驚,大發雷霆,喝道:“你這不識好歹的東西,竟敢冒瀆寡人!來人,給我押下去,白綾侍候!”
鄭曉瑩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全無懼色。狼迫天見恫嚇無效,又不忍失掉美人,隻要暫押冷宮。鄭曉瑩幽囚冷宮,望窗外對月神傷,思母之情,如潮水奔湧。她撥弄琵琶低吟,對丈夫安危,牽腸掛肚。
次日,狼迫天親來冷宮,身後兩名宮娥各捧首飾和衣裳。狼迫天笑道:“朕念你情緒鬱結,言語不免唐突,不以為過。今日特在前殿設宴,為愛妃消愁解悶。快換衣梳妝,隨朕前往。”
鄭曉瑩猛然將首飾、衣裳打翻在地,怒斥道:“你這寡廉鮮恥的昏君,隻圖自己享樂,不顧百姓死活,縱使千刀萬剮,難消萬民心頭之恨!”說罷,舉起琵琶,朝狼迫天頭上砸去。狼迫天急忙躲避,但頭皮已被擦傷,鮮血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