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辰逸正在細心地檢查楚玉兒的手有沒有傷到哪兒,卻發現有粘粘的液體滴在他的手上,忙抬眸,與楚玉兒淚眸相對,隻見她珠淚滾滾,梨花帶雨地盯著自己,任由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
“玉兒……玉兒,你這是怎麼了?傻丫頭,我的責任就是要讓你幸福,知道嗎?玉兒……”崔辰逸一隻手輕輕地拭去楚玉兒臉上的淚痕,一隻手輕擁她入懷。
看到她眼中的淚水,他隻覺得自己心痛如絞,三年來,他無數次在夢中與玉兒重逢,也隻有在那個時刻,他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
也是因為心中一直都有個信念在支撐著他,所以才能熬到今天的。
洛子豪見到眼前一幕,微微歎了口氣,徑直朝著院外走去。
山中霧氣縈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寒冬的寒意已漸行漸遠,初春的天空雖然仍然雜夾著些微的涼意,可是吹著涼爽的山風,已不再是刺骨的寒意。
迎著山風,眼前情不自禁地出現一張倔強的臉,洛子豪忍不住搖了搖頭,暗笑自己太過荒唐。
就像辰逸說的,他似乎對她的事挺上心的,其實他何曾想,隻是情不自禁,而且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他畢竟隻正式見過她一次,隻有一麵之緣的人,卻如此深刻地烙在了他的心上,難道不是可笑嗎?
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奇怪的感覺,也從不曾有哪個女孩可以讓他如此牽掛。
難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她嗎?
怎麼可能呢?且不談論她是自己最好的兄弟的王妃,他與她也隻不過隻有一麵之緣罷了,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人呢?
習習微風襲來,洛子豪深深地吸了口氣,隻覺得胸口似乎憋著一股氣似地堵在那兒,他的衣袂在空中隨風飄揚,舞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如瀑般黑發迎風飛舞,遠遠看去,恍若天神降世。
***
楊雨潼無力地呆坐在銅鏡前,任由淚水滑落,腦海中像放電影般放映著一幕幕生動而又真實的畫麵。
雖然她真的很想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是淚水都如決了堤般洪水湧了出來。
隨著腦海裏的記憶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她的心也跟著痛起來。
原來……原來……自己真的遺失過一顆心
記憶中的她和現在的楊雨潼早已合為一體,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是來自現代,還是原本就生在紫煜國。
她隻知道自己的心,竟然……竟然真的一直住著一個人。
而那個人就是與她青梅竹馬、處處嗬護她的人——鬱連哲。
在幽然穀習武的時候,她任性又調皮,經常闖禍,可每次替她背黑鍋,受師父懲罰的人都是他。
有一次,他們兩個人一起在山上采藥的時候,一條毒蛇咬傷了她的手,看著逐漸變成黑色的手,她嚇得哭了起來,鬱連哲見狀,毫不猶豫地用嘴去吸吮她手裏的毒液,最後她沒事,而他卻因為中毒而昏倒在山野中……
他帶著她一起去溪水中摸魚,花中戲蝶,朝看日出,暮看夕陽,他一雙溫暖的手牽著她的小手走遍山中的每一個角落,處處都留有他們活躍的身影。
她不小心打碎了師父最寶貝的酒壺,當她準備向師父坦白認錯的時候,是他及時拉住了她,還告訴她師父雖然嚴厲,但是對他還是比較疼愛的,由他去說的話,結局肯定會比她去說得好。
當時年幼無知的她原本就比較害怕,當聽了他的話後,竟然真的相信,由著他去告訴師父。
結果是他受了師父的嚴懲,挨了整整十鞭,背部被抽得皮開肉綻、慘不忍睹,嬌嫩的身子怎禁得起師父如此的折磨?半個月後才能下床。
當她哭著鬧著要去告訴師父真相的時候,是他連騙帶嚇地告訴她,如果她真的去告訴師父真相的話,那麼她也難逃一劫,若是那樣的話,他們兩個人都可能下不了床了,就沒有人為他端茶送飯,那他豈不是要活活餓死在床上?
哲哥哥……哲哥哥……
曾經這個稱呼幾乎是她嘴裏最常念叨的,也是她認為最甜蜜的稱呼。
原來……原來他曾經是自己最親密的人,他盡心嗬護著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心甘情願一次又一次地為她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