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漫天的星星在頭頂上閃閃發光,幾顆星星組成星座的圖案,本來是一副震撼人心的星空,但是映襯著榆關上空獨屬於亡靈的氣澤,就讓人不由得打個寒噤。
童希瑤握緊的拳頭忍不住顫抖著,榆關城內五萬百姓,再加駐紮的兩萬軍馬,也許都……
小魚兒費了很大的勁才把童希瑤的拳頭掰開,手心因為太用力被修剪整齊的指甲印出深深地紅印,可見她剛剛是有多麼用力。把自己的手塞進她的手裏,強迫那微微的顫抖停下來,“瑤瑤,冷靜……”
童希瑤目不轉睛的盯著榆關上空,覺得呼吸都是冰涼的,榆關上空的亡靈越來越多,現在所站立的地方,都已經能聽得到他們的哭號。那些靈魂身上的些許亮光,已經快把星空照亮。
即使來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對於戰爭的心理準備,哪怕將來看到的是屍橫遍野,童希瑤也在來的路上告訴自己,那是戰爭的常態。這種戰爭是這個年代獨特的烙印。
可是童希瑤萬萬沒有想到,不是勢均力敵的廝殺,而是單方麵的屠殺。兩萬的守城將士雖可以抵禦一段時間,但是看樣子女真的人數一定是他們的數倍。榆關易守難攻,但是城門已有損壞又修補好的痕跡。人數上的優勢,若有充足的準備,破城而入並非太難。
守城的將士可以說是為國捐軀,那城裏的老百姓呢?
一整座城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其中有還在繈褓中的嬰兒,剛剛啟蒙的孩子,柔弱的姑娘,準備科舉的書生,年邁的老人,這些人,麵對的是遊牧民族強大的鐵騎……
童希瑤不敢再想下去城中此時該是何種景象,一轉眼看到了從遠處行駛過來的馬車。怪異的是馬車並沒有人駕駛,但是那馬兒好像認得路一樣,一路向榆關而來。
小魚兒眯眼看了看,“鬼差的馬車。正好,咱們搭他的車進去。”
童希瑤驚訝的看著小魚兒,小魚兒一邊收拾地上的包袱一邊解釋道,“冥界的馬車可以暢通無阻的經過人間的任意一個地方,而且不被人看到。既然你能看見,那就能上得去。照城牆上的架勢,咱們根本不可能找到空子翻進去。所以,這次咱們得偷偷上那架馬車。”
童希瑤點點頭,現在可不是悲天憫人的時候,最起碼,先得進去榆關看看是什麼情況。
馬車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接近了童希瑤和小魚兒藏身的這片樹林。一人一鬼悄悄地靠近,待馬車行駛過來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攀到了馬車壁上。童希瑤鬆了口氣,還好能上來,要是撲個空可就糟糕了。
童希瑤身姿輕盈,小魚兒本身也沒有太多重量,車裏的鬼差似乎也沒有發現後麵多出來了一人一鬼。馬車飛速的向著榆關而去。
童希瑤探出頭來看了看前麵拉車的馬,快要撞上城牆了,那一瞬間卻又像是麵前什麼都沒有似的,很快整個馬車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