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策第一次來到柳城的時候,那時的他隻是一個初出茅廬,一心尋親的毛頭小子。尋親這個事兒其實也不好說。因為他本人也不清楚自己的親人究竟都姓甚名誰,身在何處。會來尋親,無非是一腔執念。或者說,他是想問個緣由,比如說——當年為何要拋下自己……
原本一路尋來也都是順暢無阻的,偏生到了柳城這兒,這一路尋來的線索忽然就斷了,這讓他如何不苦悶。
買了一小壺酒想借酒澆愁,剛一轉角又被一個姑娘迎麵撞來,將酒葫蘆撞得跌到地上。
壺兒在地上“咕咕——”的打了幾個轉。順著坡就下去了。等南宮策撿起來瞧時。乖乖,剛打的酒自己才喝了一口,現在便隻剩下這麼幾滴了。
南宮策搖搖壺,不甘心的把那幾滴也盡數的搜羅到自己的腹裏。
這才想起找那個姑娘算賬。
隻是回頭看去,哪裏還有個人影子!
南宮策欲哭無淚。垂頭喪氣的捏捏自己癟癟的錢袋。
尋親之路——“路漫漫其修遠兮”!
南宮策無奈,索性靠著一棵古柳坐下來,嘴裏嚼著一根狗尾巴草,思索著後麵的路應該怎麼走。不知不覺中竟迷迷糊糊的湧上了一層睡意。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想湊到一起“拉家常”。南宮策打個嗬欠,深深的吸了口氣。剛吸進去,南宮策就忍不住咳了出來——一大股辛辣味,刺激的人直掉淚!
南宮策這裏眼睛迷蒙成一團,忽然間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南宮策躲閃不及,心裏暗自叫糟。
卻忽聽得那身影忽的“唔”了一聲,便在自己麵前重重的倒下了。
南宮策趕忙定眼看時,那身影肩上一隻柳葉鏢已沒入了大半截。紅色的血液立刻染上了一大片。那身影強撐著起來,吐出一口鮮血。前方卻又是一記淩厲的掌風席卷而來。南宮策還來不及多想,便被那身影一推。
“快走。”
接著,南宮策便見著一前一後兩個身影推在一起。但剛才那身影顯然是支持不住了。那光潔的臉上滲出些細細密密的汗珠來,嘴角也帶有一絲紅。南宮策忍不住出手了。這不是擺明了倚強淩弱麼,人家的功力根本就是不上來,沒見著這樣欺負人的!更何況剛才那人也幫自己擋了一鏢,還推開自己讓自己先走。怎麼說這事兒,自己都不能做事不管。
這麼想著,手上也就蓄力,開始向後來的那人打去。
南宮策雖說是初出茅廬,但一身武藝也不是蓋的。
那啥,深山老林裏的好些大英雄!
對方見著南宮策出手,小小的“咦”了一聲。但來不及說話,便被那身影糾纏著。那人見南宮策幫他,手上愈發的下了狠勁兒。
加上南宮策那“滔滔不絕”的招式連綿而來,對方不敵,匆匆使個假式,趕忙趁對方防守的空隙逃走。
那人見著對方走了,一直提著的那口氣落了下來。身子也漸漸地軟了下去,眼睛一翻,暈了。
隻是。為什麼南宮策總覺得那人暈之前還向自己投了一個“奇怪”的眼神?
當然,現在的情況南宮策也不想去想那些了。
躺在地上的是一位年輕的姑娘,容貌清秀,如江南的小橋流水一般,給人以寧謐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南宮策覺得很舒服。
他摸過那姑娘的脈搏。心下一驚。
這姑娘氣海裏的真氣四處橫流,情況十分糟糕!
南宮策皺皺眉頭,還是幫她一把,調理調理真氣吧。
這麼想著。南宮策便把那姑娘扶了起來,在一旁尋個隱秘的地兒,開始運氣幫那姑娘調理起來。
氣流運行了兩周天,南宮策覺得這姑娘體內的真氣已漸漸的穩定下來了。正才準備收手,忽然覺得手下傳來一陣麻麻癢癢的感覺,緊接著天旋地轉,南宮策隻覺的又一大鼓氣力正抓著自己,慢慢地把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體內吸附出去。
南宮策眉頭一緊。他已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真氣的流逝,如泄閘了的洪水般,想收也收不住。南宮策心下著急,就這麼一砸眼的功夫,體內的真氣易流失了一小半了。在這麼下去。真氣不保,苦習十年的功夫全都得從頭再來了。南宮策奮力的想抵zhi住這股強大的吸附力。但一切都是徒勞……
末了,汗水已將南宮策的衣衫盡數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在這絮落滿天的時節裏。南宮策正真切的感受著——沒有功力保護的寒苦。
他斜躺在地上,想著自己的尋親路,再想想這十來年修習武藝的辛苦,這一下——許是全都成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