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等很久。
白不信一路狂奔回來,跑的氣喘如牛,剛接近屋門就大聲叫道:“衛賢弟,快備馬!左二路遇襲!顧將軍被圍!”
媽的!衛青心中怒罵了一句髒話,急忙收拾東西,不等收拾完,號角聲又起。
“快,快!”白不信急的直跺腳,“衛賢弟,什麼都不要了,有武器和盔甲就成!快走!”
蹄聲雜亂,人馬相混,劉安邦領著左三隊全體人馬急急的往左二隊遇襲處趕。白不信和衛青並騎而行。按理說,衛青是沒有資格騎馬的,但白不信不管那套:“你要是累壞了,我到時候找誰出主意當參謀?這不是私交,是公事!”於是衛青隻好騎在馬上。
“敵軍有多少人?”衛青直到現在才來得及問。
白不信猶豫了一下答道:“幾萬人。”
“究竟是幾萬?”衛青追問。
“不知道。”白不信回答。
衛青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有這麼傳遞軍情的嗎?是一萬還是九萬,這中間差別可大了去了。
白不信苦笑:“其實究竟是幾萬還是幾千,或者是幾百都不知道。顧將軍寫的告急文書隻說估計有數萬敵軍來攻,究竟是怎麼估計的,估計的這個數萬是幾萬,誰也不知道。”
“那我們現在就這麼蒙著眼睛全軍去救?”衛青感覺這仗打的太不可思意了,敵人在哪兒,有多少,估計的準確度是多少,周圍是不是還有更多敵軍,一概不知,反正就是全軍去救,這種仗劉叔叔也能打?
白不信看出衛青的想法,低聲說了一句:“一切原因都因為顧將軍姓顧。”
衛青長歎一聲。姓顧的成千上萬,但這個姓顧的是兵部顧尚書的兒子,所以就不一樣了。問題是,為了救他顧尚書一個人的兒子,可能就要搭上成千上萬人的兒子,而且照現在這打法,可能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完全是兩眼一抹黑的撞上去。身為兵部尚書,顧尚書真的就不怕天下人指他的脊梁骨嗎?
“至少我們應當派人向前哨探一下吧。”衛青無奈的說道。
“已經派了,還沒回報。”白不信答道。
“派了多長時間了?”衛青問。其實現在如果有人走在他們身邊,會奇怪的發現,伍長衛青說起話來倒象個長官,而白不信卻是有問必答的下屬。但衛青絲毫沒有意識到這種奇怪的氣氛,而白不信好象完全習慣於這種氣氛。
“派了兩隊出去,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吧。”白不信仍然是有問必答。
衛青一皺眉:“這情況不對!”
話音剛落,隻聽一陣號角聲,跟著四下裏金鼓齊鳴,無數金軍旗號就象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轉眼間前後左右旌旗密布,鼓聲震天,至少一萬有餘金軍士兵出現在四麵八方!
“列隊!快列隊!”白不信連連大叫,催動坐騎趕著手下列隊。
衛青隻能歎氣。
兩隊探馬,出去一個多時辰居然沒有回報,除非這兩隊人全體都是白癡,不然隻有一個可能:被敵軍截殺了。如果探馬被截殺,那麼接下來的結論有兩個:一,敵軍離的很近,二,敵軍是在打埋伏,否則根本沒必要去截殺探馬。
現在事實已經驗證了這一點,但已經晚了。金軍四麵圍了上來,此時漢軍正在急急忙忙的往前趕路,隊伍拖的老長,中間斷斷續續的,人人都走的精疲力竭,而且由於此前兵部下令解散大部分士兵,雖然緊急抓了一批壯丁,但總人數也就六千多一點。可以說無論是軍隊的數量還是質量,都和金軍相差不少,而現在又被金軍成功的打了埋伏,這一下,隻怕救不了左二隊,他們先要全軍盡沒了!
“殺啊!”四麵的金軍完全成散兵狀態向中間的漢軍衝過來,煙塵大起,殺聲震天。
隻見漢軍隊伍中許多人立刻扔了武器,象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這些多半都是這幾天裏剛剛抓來的壯丁,連行伍還沒練熟就投入戰鬥,而第一仗就是跑的精疲力竭時被金軍包圍打他們的埋伏,他們怎麼能不慌?
“不許跑!不要亂!”白不信雙眼血紅,手執利劍連連揮舞,卻仍阻不住士兵們四下裏亂竄。
衛青直衝到白不信身邊,大聲問道:“劉將軍在哪裏?”
白不信雖在對敵危急時刻,卻對衛青仍是有問必答,他急急的向前麵一指:“前麵,大旗處!”
衛青撥馬就走,衝著大旗狂奔,也不管有多少漢軍士兵被他的馬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