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白不信突然出聲阻止。
衛青立刻停下。
如果白不信有話說,最好認認真真的聽他說,因為他說的話一定是十分重要的。
白不信真的有十分重要的話說,但衛青就算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話。
白不信從懷裏掏出一個油布包,從裏麵拿出一封信來。看來他也真是心細,知道在船上這信容易濕,特意用油麵包裝著。
他把信展開,慢慢讀道:“令:李廣領第一隊去燒敵糧,馬超領第二隊去燒敵船,衛青、白不信領第三隊接應,著白不信看守衛青,若衛青不聽將領,既刻綁起,直至行動完成!劉安邦親筆。”
衛青呆住。
他怎麼也沒想到劉叔叔居然埋伏下了這一招。他沒辦法反對,因為信裏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他敢反對,立刻就把他綁起來,直到行動結束。問題是,他怎麼可能不反對?
他知道劉叔叔是為自己好,但這麼激動人心的行動,他就在營外看著?這個計策可是他提出的啊!
任他有千條妙計,這一回他是真的沒了主意了。他看著白不信。白不信一臉的嚴肅,一付“公事公辦”的樣子。
看來想讓白不信幫他是不可能了。衛青隻好向馬超和李廣看去。
馬超和李廣抬眼望天,但臉上卻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衛青腦海中靈光一閃,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們三個都知道這個命令,是不是?”衛青問道。
馬超和李廣相視一笑,雙雙伸手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個油布包來。
“遊擊大人,”馬超說道,“劉將軍做事一向穩當,為防我們三人有人不能安全到達南河,分別寫的三封信,這三封信在人員布置上都有所區別,但有一點是共同的:你始終是領第三隊在營外接應。”
衛青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是他第一回中計,中了劉叔叔的油布包妙計。
“那就去吧,”衛青苦笑,“時候不早了,快點完成任務,平安歸來,我在這裏接應你們。”
馬超嘿嘿一笑,安慰衛青:“我一定帶個敵人軍官的人頭來給你!”
“不必,我們的任務是燒糧燒船,千萬不要戀戰。”衛青答道。
其實他心裏很怕看到血淋淋的人頭,無論是自己人的,還是敵人的。
看著馬超和李領著士兵向金軍營中而去,衛青感到無比失落。他恨恨的用腳踢著地上的土。
白不信看著這個有些衝動的青年。他對劉將軍的這個做法是毫無保留的支持的,這並不是因為他認為衛青年青,而且是衛鎮國的獨子所以就應當保護,而是因為,這樣的人才絕不能無謂的犧牲。他輕輕說了八個字:“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衛青停了下來。
白不信說的沒錯,盡管這事實有些殘酷。
這支部隊的將領中,能夠計謀百出,籌劃克敵的,也隻有他衛青一個人,如果他真的在燒糧時被金軍所殺,他非但不是英雄,反而是罪人。因為他危害到了一萬多漢軍的生命安全。
衛青長歎一口氣。他隻能在這裏等著了。確切的說,他出嘴,其他人流血。
白不信也不再說道,如同石雕一樣靜靜的看著遠處。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衛青的額頭開始流汗。
為什麼還有沒動靜?難道李廣和馬超都失敗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的情況?
“時間應當還沒有過多久,”白不信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衛青的情形,他低聲說道,“你看太陽,幾乎沒有移動,雖然我們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但這是我們心裏焦慮所致。”
白不信很少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但現在,他必須出言安慰一下衛青。其實,他自己也感覺時間好象已經過了很久了。
衛青輕輕點一點頭,幾滴汗水滴落在地麵上。
他現在感覺太陽熱的出奇,雖然其實現在的溫度連溫暖都談不上,但他仍是汗流頰背。
白不信擦了擦眉角,他也在流汗。
身後,八十幾名接應隊的士兵或站或坐,個個都神情焦急。
“再等一會兒,如果還是沒有動靜,我們必須得去查看一下了。”衛青終於忍不住了。
“如果真的失敗了,我們去查看也沒有用了。”白不信輕聲說道。
衛青無語。
的確是這樣,問題是,如果真的失敗了,難道就這樣放棄嗎?把兩名將領和二百名士兵留給敵人,再回去等待金軍的圍攻?他突然發現,自己這個計策其實一點都不好,因為這個計策不許失敗,隻許成功,哪怕有一點點的閃失,都會出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