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歎息一聲。她放下雙臂,不再裝神弄鬼。屋子裏突然亮起了燈。
衛青把一塊毛巾遞給花木蘭。花木蘭細心的擦著臉上的血汙。
趙佶站在牆角,臉上的肌肉可怕的扭曲著。
他慢慢走到皮學文眼前,慢慢伸出雙手,死死扼住皮學文的脖子。
花木蘭和衛青慢慢走過拚命掙紮的皮學文身邊,走出門去。他們沒有伸手阻攔趙佶,因為他們認為,皮學文現在以這種方式死去,其實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他應當被一刀一刀砍碎才對。古人雲:天道好還。種下的是罪惡,就別怪收獲的是死亡。如果沒有這種報複,天下也就不會再有正義。
“我表演的怎麼樣?”花木蘭對自己居然成為破案的主要人物深感得意。
衛青一笑。“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花木蘭回答。
衛青愣住。
一般來說,如果問出這個問題,十個有十個會回答“想聽真話”,沒想到花木蘭就是十個中的第十一個。
花木蘭的臉上露出笑意:“你的真話一定是說我表演的不好,但我就喜歡聽人說我表演的好。”
衛青也笑了:“但你真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至少在表演上是重大失誤。”
“是什麼失誤?”
“鬼是不會全身僵立直著腳跳的,隻有僵屍才會這樣。”
花木蘭哼了一聲,雙手平舉,全身僵立,一跳一跳的向衛青脖子上掐去。
旁邊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一個睡眼惺忪的婦女,看來是出來解手,猛然間看到這一幕,嚇的轉身就跑,連褲子都忘了提,一路跑褲子一路掉,露出了白白的屁股。
花木蘭的臉變成苦瓜樣。衛青抬眼望天,臉頰鼓起,努力不笑出聲來。
“天上沒有笑話可看!”花木蘭恨恨的說。
“不是,我隻是非禮勿視而已。”衛青一本正經的回答。
花木蘭一跺腳。
趙月如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衛青和花木蘭的交談,她真的不懂,難道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為什麼每個女人都想和她搶衛青?她看得出花木蘭那爽快的笑容中所蘊涵著的一絲春情,更看得出馬湘蘭那脈脈含情的雙眼在盯著誰。
趙佶從屋子裏慢慢走了出來。他的臉色鐵青,額頭全是冷汗,一雙手仍然在顫抖著。
他在門口站住,突然仰天長嚎了一聲。那聲音就好象一匹受傷的孤狼在嚎叫一樣。
“走吧。”趙佶在長嚎了一聲後,終於恢複了正常,他向等在門口的幾個人說道:“大家都還沒吃飯,都餓了吧?我家裏還有些剩飯剩菜,咱們這就回去,對付一下肚子吧。”
花木蘭與衛青相視一笑。趙佶居然感覺到了肚子餓,看來這份惡怨算是解開了。
趙月如搶上一步,挽起趙佶的胳膊走在前麵,對衛青不理不睬;花木蘭與衛青、馬湘蘭在後麵相隨。
夜色四合,借著黑暗,馬湘蘭的小手輕輕拉住了衛青的手。
衛青沒有拒絕,雖然他知道趙月如如果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很生氣,但第一,趙月如走在前麵,而且已經很生氣了;第二,夜色畢竟是一個很好的掩護;第三,最重要的是,他絕對不忍心將一個獨自追尋了他這麼久的十五歲女孩兒的小手推開。雖然他對馬湘蘭隻是一種兄長的感覺,但他也知道,這個小女孩能在這種艱難險惡的環境下支撐下去,完全是因為對他的愛戀。
他可能不會接受這份愛戀,但他絕不會破壞這份感情,哪怕僅僅是為了讓馬湘蘭更快樂的生活。
趙月如雖然沒有發現衛青和馬湘蘭的小動作,但走在衛青另一邊的花木蘭卻發現了,她不由得掩嘴一笑。
馬湘蘭的臉通紅通紅的,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開衛青的手。花木蘭開心的看著兩個人,也輕輕伸出手握住了衛青的另一隻手。
衛青的心中一片平和。
他的右手拉著馬湘蘭,那是一個對自己癡心一片的小妹妹;而他的左手,則拉著大方得體的花木蘭。
他知道花木蘭雖然對自己有好感,但若要說到愛慕隻怕還沒有,隻是花木蘭為免馬湘蘭尷尬,幹脆也拉起衛青的手,是一個成全馬湘蘭的意思。拉著花木蘭的手,衛青既沒有與趙月如牽手時的那種心跳,也沒有拉著馬湘蘭時那種慈愛之意,他感覺的是一種友情,一種平淡而又深邃的友誼,至於這友情裏究竟還包含了多少其他意思,衛青自己也說不清了,隻怕花木蘭也一樣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