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時馬超已經領軍一路喧嘩的進了汝南城,現在汝南百姓都知道漢軍已經入城,卻無人知道漢軍的主力其實並沒有入城,而是在宿鴨湖畔與汝南隔湖相對。
大軍安營已畢,已是二更將盡,衛青卻不敢入睡,而是走出帳外,等待著馬超趁黑夜將部隊撤出汝南城來此彙合。白不信本想相陪,但見趙月如走出營帳向衛青走去,白不信想了一想,悄悄回帳去了。
衛青站在宿鴨湖邊,看著遠處的汝南城,夜色中汝南隻有一片模糊的黑影,看不清形狀。趙月如來到衛青身邊,與衛青並肩而立。
衛青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好。
他想要恢複到從前與趙月如兩情相悅、卿卿我我的情形,然而不但趙月如已不複往日之情,他自己的心中也已有改變。他已答應了琪木格必娶,又與江小玉言歸於好,二人心中都知以後二人終究會雙雙嫁給衛青,這數日下來,江小玉與琪木格居然相處甚歡,情同姐妹,有時再加上一個花木蘭,三個女人倒也相處的來。個中唯有趙月如,雖與三人也相處得體,但總是有些淡淡的。有時琪木格和江小玉以言語相探,想知道趙月如是不是也願意嫁給衛青,總是被趙月如用別的話給搪塞開。
現在趙月如主動來到衛青身邊,衛青不敢過於親昵,隻得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墳說道:“這座墳好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將墳建於高台之上的。”
趙月如道:“這個我倒知道原委,前日裏花姐姐和我講過的,他於這一帶的事情很是熟悉。”
衛青本是無心,隻是不能就這樣和趙月如靜靜站著,是一個沒話找話之意,聽趙月如這樣說,好奇心起,問道:“難不成這座墳居然有什麼典故?”
趙月如點頭,答道:“這墳裏的人叫張劭。此地原有一個張莊村,汝南張莊人張邵為太學生,與山東金鄉範式同學,二人友誼甚篤。卒業臨別時,範式約明年某年某日去汝南登堂拜見張劭母親。第二年,約定的日子到來時,張劭讓母親做好飯菜等範式,張母以為金鄉太遠,範式未必能到,張劭認為範式很守信義,一定能到。張母就殺雞做黍,等待範式到來。到中午,範式果然到了,二人在門外土台上盡歡而別。張母及鄉人無不稱範式為信士。以後,每次範式來汝,張劭即於土台上置雞黍來招待他。幾年後,張劭患重病,臥床不起,臨終前以不得見範式而憾。出殯時,棺重移不動。已做功曹的範式,夢見好友病故,素馬單車前來吊唁,由他執紼,棺柩才埋入土中。後人築雞黍台,台上安葬張劭,以示紀念。”
衛青聽得眼眶有些濕潤,歎道:“信者,天下之本。好男兒就當如此,一諾千金。”
趙月如淡淡的道:“隻可惜有些承諾,過去也就罷了,當初時熱情如火,過去了,也就如清鍋冷灶,無可再提了。”
衛青心中一震,看向趙月如,他決心把話說開,趙月如究竟是什麼態度,也好有個明白:“月如,我對你之情可表天日,當初的承諾至死不變,隻是不知你的心思如何。”
趙月如垂下了頭。
他的心思如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有時候他也在想,男人三妻四妾,實在平常,他又有什麼可生氣的?但轉眼看到衛青與江小玉、琪木格打情罵俏,心中又很有不平。所以他對衛青一時冷一時熱,卻實在無法打定主意。現在衛青問起,他想了半晌,不知如何回答,隻得低聲歎道:“張劭如再有一個好友,不知他臨死時會惦記誰呢?”說罷轉身回營。
衛青呆呆的站在那裏,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明白趙月如的意思,趙月如是想說,他隻想與衛青二人相守,但衛青現在心中放不下的,不隻是趙月如,卻又如何能答應他?他站在那裏,也是無計可施。
遠處,一隊黑影接近,黑暗是隱隱傳來馬蹄聲。
衛青精神一振,向聲音來處看去,隻見一個人隱隱騎著戰馬一路急行,直向衛青而來,看身形便知,應當是馬超。
看到馬超將近,衛青正要迎上去,突然心中一凜。
這情況不對。
馬超為三萬漢軍的總指揮,怎麼如此單騎在前,首先到達大營?他身後的三萬人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象這種做法,絕非馬超不知行軍之事,事出必有因,這裏應當有什麼意外發生!
果然,馬超一見衛青,立刻翻身下馬,急走兩步對衛青說道:“衛將軍,正好見到你,我正急著找你!”眉宇間全是焦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