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炙烤著218國道。
兩輛桑塔納帶著發動機的轟鳴聲,一前一後的停了下來,攔住了小巴車的去路。
“哐當!”
屬於轎車的清脆關門聲響起,從車上走下來幾個身穿黑色短袖的壯漢。為首的一人,光頭,下巴一撮山羊胡,臉上一道刀疤,麵目猙獰。
小巴車的司機見他們下了車,並沒有驚慌的打開駕駛座的車門逃跑,而是首先拉好了手刹,將駕駛座的車門給反鎖了,接著起身離開駕駛座,往車中間上下乘客的車門位置靠去。
車內的乘客自然也發現了車外的壯漢們,就見他們俱都麵色不善,讓車內多了一絲緊張的氣氛。老實的農家漢子們紛紛要求與那些婦孺換座位,讓女人跟小孩兒都坐到了車廂的最後幾排,這樣車廂前幾排坐的就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了。
蕭章側頭,看見這些農家漢子中不少人其實手腳都在輕微的顫抖著,或許是緊張,或許是害怕,但是沒有一個人眼中有一絲退卻,蕭章的心裏突然對他們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在危難關頭將女人護在身後的男人,才是真的男人。
蕭章數了數,車內加上他跟司機,一共有七個男人,而車下從兩輛桑塔納中出來的壯漢,他探出頭去看了下,竟然有九個,這讓蕭章暗暗咂舌,如果真動起手來,在人數上他們就已經輸了。
同時,蕭章還聽見車後有女人竊竊的聲音,他轉頭一看,有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正拿著電話,一手捂著嘴,對電話說著什麼。
就在蕭章好奇之際,小巴車的司機已經一步跳過了引擎蓋,來到了車門邊。他將手伸向車門上的黑色把手,想要把車門給鎖住。
“砰!”
就在這時,為首的山羊胡已經到了車門外,順勢抬起一腳直接將本就破爛的車門生生踹開,倒下的車門正好砸向小巴車司機。司機反應迅速,連忙一個側身躲過了倒下的車門。
司機轉過頭,隻見山羊胡已經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車上,正笑吟吟的看著他。
“笑裏藏刀。”蕭章雙眼微眯,一手托著下巴,靜靜的看著場中局勢。
因為車內空間相對狹小,所以山羊胡一行人隻上來了包括山羊胡在內的三人,此時三人已經將小巴車司機圍了起來。
山羊胡看了看小巴車司機,又轉頭在車廂內掃視一圈,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了,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
“人呢?”山羊胡沉聲道。
“早走了。”司機咧嘴,一臉的嘲笑。
聽了司機的話,山羊胡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他緊緊的盯著司機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眼睛中讀出破綻,但讓他失望的是,除了輕蔑與嘲諷,他沒有看到司機流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緒。
“我操你媽的!”
山羊胡突然大喝一聲,緊接著淩空揮出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司機的肚子上。
司機的五官頓時皺在了一起,然而他僅僅是捂著肚子悶哼了一下,咬著牙便挺了過來。
“喲嗬,倒是條漢子,挺經打的嘛。”山羊胡怒極反笑,對著旁邊的兩人使了個眼色,兩名壯漢心領神會,一左一右架住了司機的胳膊。
“你他媽倒是再跑啊!”
山羊胡咆哮著又是一拳砸出,司機臉上瞬時間紅了一片。
“要不是這車是小巴,憑你們也能追上我?”司機啐了一口口中的血水,譏笑道。
聽了這話,山羊胡更加的憤怒,拳頭如同雨點般的落下,招招打到司機身上不是要害,卻是最痛苦的地方。司機說的確實是實話,不要說這車是小巴車了,要不是這輛車突然爆胎,恐怕他們的桑塔納要追上也還得花上一些時間。
這也是讓山羊胡火大的地方,小巴車司機的駕車技術實在比他們開車的人高出太多,即使是駕駛著這樣一輛幾近報廢的小巴車,也能在國道上利用過彎速度的優勢保持著跟桑塔納的距離,就衝這一點,一向好麵子的他麵對司機的譏諷和挑釁無言以對,隻能用暴力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蕭章看著場中發生的一切,拳頭不自覺的捏緊了,他的雙眼冒著火星,隻需要一根引線,就能將火焰徹底噴發出來。
山羊胡的身材相當健碩,雙臂肌肉隆起,隨著他一次次的揮拳微微顫動著。小巴車司機在他剛猛的拳頭下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但是整個過程都沒有叫過一聲,一直咬牙硬扛著。
車上的婦女們撇過頭,捂住了孩子們的眼睛,不忍心看到這血腥的一幕。老實巴交的農家漢子們也俱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雖然目不轉睛的一直看著,但禁不住腳下也打起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