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悠長的古道,隔開了兩座巍峨的高山。
古道盡頭,是一處殘破的村莊,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有風吹過,徒增了一絲悲涼。
陸離靜靜的走過村子的每一個角落,他的步子很慢,好像生怕打擾了村子的寧靜。
少頃,陸離站定在一處破舊的大門口。
大門上斑駁的鐵鏽說明,這裏已經荒廢很久了。
陸離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推開大門。
可是他的手剛碰到門邊,又木然停了下來。
他的眼睛紅了。
他害怕,一推開,看見的是自己失去的記憶,是自己離去的親人,是自己回不去的日子,他有些不敢麵對。
猶豫間,背後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
陸離轉過頭,一個身穿藍色道袍的青年修士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
青年修士很瘦,全身仿佛隻有骨架,但是他有一雙明亮無比的眼睛,好像耀眼的星辰,能夠照亮黑暗裏的一切。
眼前的青年修士,自然就是跟陸離一同下山的苦竹峰的弟子任毅了。據柳月嬋所言,苦竹峰一脈,是暮雲宗人丁最單薄的一脈,一共隻有弟子七人。
但是因為每個弟子都擁有不凡的實力,倒是讓其他峰的弟子們都不敢小瞧了苦竹峰。
陸離眼前的任毅,雖然不過二十出頭,但是其修為,也已經達到了築基十三層,算得上是天資較好的弟子了。
聽到任毅的歎息聲,陸離對著他淡淡一笑,道:“讓任師兄見笑了。”
任毅搖頭,喟歎一聲,問陸離道:“師弟,我且問你,你修道,是為何?”
陸離一怔,顯然沒有想到任毅會有此一問,沉默片刻,陸離答道:“我之修道,是為爹娘報仇。”
任毅聽了,又是歎息,似乎早就猜到了陸離會這樣回答。
他看看鏽跡斑斑的大門,對陸離道:“既是如此,就不要推開它了。這是你需要封存的記憶,如果打開,恐怕你的道心會完全被仇恨或者悲傷影響,道心不穩,於你不利。”
陸離愕然,旋即也轉頭看著大門,凝重的點點頭。
“走吧,我們有任務在身,這個地方,你還會回來的。”任毅意味深長的說道。
“恩。”
陸離應了一聲,留戀的又看了兩眼,接著一臉決絕的跟著任毅轉身離去。
村落古道,寂靜無言。
不久之後,據村落三十裏外的滸關城門口,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人身穿白色道袍,劍眉薄唇,目光清澈。
另一人身穿藍色道袍,一雙眼睛明亮無比,這兩人自然就是陸離跟任毅了。
達到了築基期,就能夠禦器飛行了,所以幾十裏的距離,不過一點時間。
看著滸關城內熙熙攘攘的人群,任毅不禁道:“不過幾年光景,當年妖獸來襲的影子已經蕩然無存。這滸關城依舊是滸關城,隻是不知道裏麵的人還是不是當年的那些人。”
陸離聽了,沉默不語。
任毅見陸離沒有任何反應,淡淡的笑道:“陸師弟,此處距離寂靜嶺,足有上千裏之遙,非一日可以趕到。今日我們暫且就歇在滸關城內,養精蓄銳,待到明日再出發前往寂靜嶺,你看如何?”
“一切聽師兄的就是。”
任毅點頭,隨即跟陸離邁步走入城中。
此時天色尚早,二人在城中客棧打點了一番,放下了行李之後,就再次一同走上了街。
之所以帶著行李,乃是因為儲物玉佩雖然不是特別稀少,但是要煉製起來也要頗費一番功夫。若非結丹以上的修士,一般低階的修士都很少擁有儲物玉佩。
陸離的行李中隻有那三塊在仙圖中得到的不知道什麼材料的金屬,除此之外就隻有一身道袍了。
他選擇跟任毅出來走一走,一方麵是想了解一下任毅這個人。苦竹峰的弟子們常年跟其他峰的弟子沒有過多的接觸,這點跟陸離大致相同,所以陸離對他們還是比較好奇的。
另一方麵,一個人在屋裏呆著也確實有些發悶,不如逛一逛滸關城。要知道陸離從小到大就來過一次滸關城,所以在他的記憶裏對滸關城是沒有什麼印象的。
陸離跟任毅跟著滸關城的街道走了好久,隻見四處繁華,人聲鼎沸,全然沒有了妖獸肆虐過的痕跡,心中不禁長歎世事變遷。
這樣想著,兩人不約而同的都有些餓了,便決定去酒樓吃點東西,順便打聽一下妖獸的消息。
酒樓作為一個城市人口最流通的場所之一,小道消息之類的自然比其他地方來的更快。
向路人打聽了一下滸關城最大的酒樓在哪裏,二人就順著路人的指引來到了這座名叫翠微閣的酒樓。
琉璃片瓦,紅木圓雕,酒樓的氣勢從外麵看著就有些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