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蕭瑟肅殺。
三人就這樣靜靜的站著,一言不發。
時而傳來穀鳥的叫聲,清脆而遼遠。
“清兒...”李冠武的喉嚨有些發澀,想說什麼卻仿佛都開不了口,他的眼裏噙滿了淚,卻強忍著沒有留下來。
“拜劍山莊一戰,冠軍侯擊殺軒轅世家和拜劍山莊兩大門派數十名高手,自己也身負重傷。那木子清從冠軍侯進入拜劍山莊起便苦苦相勸,讓他快快離去,可是冠軍侯並沒有聽她的話。最後,木子清隻好以死,讓冠軍侯死心離去。於是,當堂自斷經脈而亡。”陸離緩緩道。
李冠武的閉上了雙眼,嘴角微微抽搐著,淚水,終究是沒有止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劍南天也輕輕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見木子清死去,冠軍侯震退圍攻自己的高手,來到將木子清身邊將她裝進了棺木。接著,把巨棺扛在肩頭,一手持一字點金盤龍戟,突破重重包圍,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揚長而去。”
“第二天,軒轅世家和拜劍山莊就聯名發布必殺令,九州內追殺冠軍侯。但是冠軍侯卻從此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了,隻不過他勇闖拜劍山莊奪親的事,卻在他的家鄉荊州,廣為傳頌。至今被荊州百姓傳為美談。”陸離道。
抬頭望月,月正好時。
李冠武緩聲道;“我雖然衝出了拜劍山莊,不過也是受了極大的內傷。之所以能在十天內提升如此多的修為,也全是因為我是以犧牲自身壽元為代價,換取的一時的修為暴漲。時間一過,修為便會一跌再跌。我用了十五年的時間,才將修為重新鞏固在如今這觀明之境。不過要想再提升,卻是永遠都不可能了。”
劍南天用神識觀察了李冠武全身,發現他體內的確隻有觀明層次的靈力,而且還有老舊的傷勢,這才相信他所言非虛,點了點頭。
看了看陸離,李冠武突然笑了,轉身對劍南天淡然道:“我心願已了,你動手吧。”
劍南天看著李冠武,略一猶豫,擺手道:“你是冠軍侯,怎能死在我一個玉清境界的修士手上,你還是自行了斷吧。”
李冠武一怔,隨即抱拳道:“多謝。”
言畢,他盤膝坐下,閉上雙眼一動不動。少頃,他的全身開始散發出淡淡的藍色光暈,陸離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李冠武全身的靈力正在飛快的向外流逝。看見一代天驕落得如此下場,陸離也不由得長歎一口氣:“修道一途,凶險異常,我的前路,又在何方呢?”
過了一會,李冠武的靈力流逝速度逐漸變慢,最後停止了流逝。同時,他的生命氣息也徹底消失。劍南天用神識四下搜索了幾次,並沒有發現李冠武的神識,這才放心的對陸離道:“你且就為他吹上一曲吧。”
陸離點點頭,從儲物玉佩中拿出碧泠玉簫,唇輕啟,簫聲響。劍南天隻是看了一眼碧泠玉簫,便沒有說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靜心打坐起來。
陸離的簫聲透著點點蒼涼,還有一絲疑惑。直到李冠武死去,他都不知道李冠武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對這個男人保持著警惕的同時,他卻也是深深的敬佩著他。他想象著,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冠軍侯一樣,單槍匹馬殺入沈家,為自己死去的族人報仇。至於陸沉,每每想起,陸離心中除了深深的疑惑和心痛,更多都是仇恨。他不明白,自己的大哥為什麼要這樣做,他不明白...
想到這裏,簫聲更加淒涼,如同哀怨的訴曲,掛斷天邊的雲彩,讓鷓鴣長鳴,杜鵑啼血。
劍南天此時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到簫聲上,而是集中注意力,把神識搜索的範圍擴大了一倍,探尋可疑的痕跡。直到陸離的簫聲停止,周圍一切仍舊正常,李冠武還是靜靜的坐在那裏,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劍南天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大手一揮,便把李冠武的屍體收入了儲物玉佩中。
“你走吧。”劍南天頭也不回的對陸離說道。
陸離微微躬身,行了一禮,便收起碧泠玉簫,向滸關城內走去。
路上,陸離暗自思忖道:“此次下山是為了調查那幫人是否是拜劍山莊的人,現在答案自然已經明了。隻是這李長老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要想個法子解釋才行。”陸離揉了揉眉心,“真是倒黴,非要讓我跟他出來調查,現在這些麻煩事就堆我頭上了,哎,不管了,先回客棧,等我想出怎麼解釋了,再去城主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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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陸離一個人行走在滸關城大街上,心裏盤算著一會兒給其他弟子的解釋,一不小心就入了神。直到原處傳來陣陣的喧鬧聲,才把他拉回到現實中來。尋聲走去,看見街上被人群圍了滿滿一個圈,陸離好奇,便仗著身小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