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古今,每每成大事者必具不一般之智慧,譬如韓信胯下受辱,譬如勾踐臥薪嚐膽,譬如山哥倒地裝死。
他不能退,退一步拋棄同門,退一步背離道義,退一步江湖所不容。
他不能進,進一步飛蛾撲火,進一步自投羅網,進一步腦袋會開花。
為了不使腦袋開花,他毅然拋棄了手中唯一的武器----膠木棍,赤手空拳,單挑方言。
為了盡快的結束這場戰爭,他猝然倒地裝死,死了,方言就不會揪著不放,死了,就一了百了。
方言真是服了他了,別看這家夥拉攏的這些人馬良莠不齊,可是作為幫會老大的山哥,的確是智慧超群,竟然能想出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上上之策,誰若要是能把他和耗子拜為左右丞相,定國安邦,指日可待。
方言來到山哥麵前,俯下身子,探了探山哥的鼻息。
山哥急忙屏住呼吸,裝死也是一種技術活,什麼時候憋住氣,什麼時候透口氣,那都是要深刻領悟的,還不能睜開眼睛。
“死了?”方言故作大驚道。
然後又自言自語的說道:“不對,應該是休克了,師父前兩天教我的起死回生針正好能實習實習。”
說完手腕一抖,一根尖細的牙簽就出現在了手中。
自從昨晚紮了袁浩屁股以後,方言就對牙簽情有獨鍾了,臨走的時候隨手拿了一筒塞入懷裏,這玩意兒太好了,他覺得這是一個成功男人隨身必備之物,方便了的同時又彰顯出了自己卓爾不群的氣質,還隨處可見,俯手即拾。
方言看了看山哥的屁股,覺得比袁浩的要強太多了,厚實,肥大,非常適宜非主流的針法練習。
“噗------”
一聲輕微的細響,寸八長的牙簽鑽進了寸半。
山哥的屁股猛地顫了一下,緊跟著身體也簌簌發抖,五官也變得扭曲起來,不過,始終沒有叫出聲來。
方言又摸出了一根牙簽,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次紮哪裏呢?該死的,竟然忘了,管他呢,隨便紮吧,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要不然,這剩下的九十八針什麼時候才能紮完。”
正在這時,山哥的身子忽然哆嗦了一下,然後猛地睜開眼來,驚恐的目光緊盯著方言,像是看瘟神似的叫道:“我醒了我醒了,你別再紮我了------”
太痛了,以前他也曾針灸過,銀針紮入身體的瞬間隻是感覺到肌肉猛地一涼,幾乎就不會有什麼痛感。
今天可好,奶奶的這家夥的爛針法簡直菜鳥完了,銀針入肉的瞬間甚至直接把人痛暈了,但是一想到醒來之後的局麵無法收拾,狠狠心忍了,沒想到這家夥沒完沒了了,手法生疏亂紮一氣不說,竟然他媽的還有九十八針,這是要紮死人的節奏啊,完了自己也別裝死了,直接就被紮死了。
人大都是這樣,麵對凶險的時候可以想盡各種辦法避免,而且還會裝得低三下四,裝得惟妙惟肖,以求能迷惑敵人的眼睛,麻痹敵人的思想,膨脹敵人的大腦,使他們自以為是的覺得這些人懦弱如此不足為懼,韓信如此,勾踐如此,山哥亦是如此。
但是如果真要麵對生死的選擇,就再也不會如此的淡定從容、波瀾不驚,韓信忍辱是為了不死,勾踐臥薪是為了不死,山哥裝死也是為了不死,可是一旦就要死了,這些還有意義嗎?
真要是那樣,韓信不會鑽胯,勾踐不會嚐膽,山哥也不會再裝死。
橫豎都是死,非得鑽完胯再死不成?橫豎都是死,非得嚐完膽再死不成?橫豎都是死,非得一動不動的假裝昏迷被活活紮死不成?除非那人腦袋進水了,要不就是早上出門的時候被門擠壞了。
山哥腦袋沒有進水,早上出門的時候也很是小心,沒有讓門擠到,所以就不再裝死,就直接醒了,之後緊盯著方言,一臉的驚恐表情。
方言笑了一下,拍了拍山哥的腦袋,說道:“不再裝死了?”
“不不,額,我沒裝死,剛才是暈過去了。”山哥還是很顧及自己的麵子的,畢竟,十多個手下都在那瞅著。
方言也沒和他計較,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真是狗膽包天,竟然還想打斷我的四肢?”
山哥的冷汗瞬間就布滿了額頭,戰戰兢兢的說道:“方--方大哥,我們不知道是您,要是知道是您,打--打死我們也不敢來啊。”
“別整這些沒用的,痛快點,這事怎麼處理?”方言直奔主題,心裏暗忖,小爺的時間可很是寶貴,跟你們耗不起。
“處理?”山哥愕然道。
“靠,難道你是想讓我把你們的狗腿統統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