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宋公弼心裏也明白朝政已為李淵牢牢把持,朝中大臣已紛紛投靠李淵以圖進取,自己是孤掌難鳴,改變不了丞相所作出的任何決定。然而他是個忠於隋室而又耿直之人,為維護隋恭帝,他會衝動得不顧一切地站出來,與權傾朝野的唐王對著幹。這自然就免不了遭受李淵的白眼,好在李淵胸襟寬廣,雖討厭這個異己分子,可也不想往死裏整他。因此,盡管宋公弼時常與李淵意見相左,但依舊穩穩當當地坐在原位上。
擇了個良辰吉日,李建成和李世民就率領著兩路大軍,浩浩蕩蕩地開赴東都洛陽。李淵了卻了這樁東進大事之後,接著又與裴寂、劉文靜、唐儉、劉弘基等親信討論一番,遣太常卿鄭元壽領兵從商洛出發攻打南陽,派左領軍府司馬馬元規攻取安陸、並州和襄州等地。
朝中大事安排妥當後,李淵渾身上下都感到一陣說不出的輕鬆。從此,他一麵用心處理朝政,輔佐少帝楊侑治理國家,一麵尋機籠絡人心,進一步壯大自己在朝中的勢力,不斷將皇上架空,為自己接替大隋天下積蓄力量。李淵是個很有心機很有謀略的政治家,懂得如何駕馭人。他恩威並重,軟硬兼施,不多久就將朝中那些親近楊侑的大臣拉攏到自己這一邊。就連侍讀姚思廉也放鬆了警惕,心慢慢地偏向丞相李淵。隻有主簿郎宋公弼對李淵始終懷著戒備與敵意,他深感李淵的野心在逐日膨脹,對皇上的威脅越來越大。他想替自己所忠心的主子出力,然又深感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加孤立無援,隻得徒喚無奈。
就在長安風平浪靜之際,江都卻是風雲突變。卷起驚濤駭浪。原來隋煬帝到江都以後,益發荒淫無度,整日沉湎於酒色之中,根本不問天下事。楊廣完全沉醉於美女和江南的春色之中,他整日飲酒賦詩,賞花觀舞,樂在其中。因此他見中原大亂,無心再回西京長安,想遷都丹陽,以保江東,苟延殘喘。內史侍郎虞世基向來喜歡討隋煬帝歡心,以贏得他的寵幸。他一聽說楊廣欲留江都,就連聲附和,表示支持。同時宇文化及等寵臣也不反對。然而右候衛大將軍李才、孟秉、李覆、牛方裕等將領極力反對隋煬帝的主張,一再懇求皇上返回長安,主持大政。遺憾的是,楊廣已為酒色消磨了心智,壓根兒就無心問政。因此,他不顧眾將的強烈反對,執意留守江都。
此時正處青黃不接之際,江都的糧倉幾近空空如也。隨隋煬帝而來的禦林軍將士中大多是關中人,他們久在異鄉難免不思念自己的家鄉和親人。他們一邊得忍受著相思之苦,一邊還得麵臨饑餓,見皇上無西歸之意,就一個個聚在一塊謀劃著逃跑之計。於是,郎將竇賢成為第一個叛逃者,他率領自己的部下往西逃跑,不料給虞世基手下發現。虞世基當即就稟告隋煬帝,楊廣馬上派虎賁郎將司馬德戡率兵追殺。隋煬帝本以為殺了竇賢便可儆佰,然適得其反,關中將士越發怨恨自己的皇上,不斷有軍士西逃。隋煬帝大怒,就決定派司馬德戡率軍駐紮東城,鎮壓叛逃將士。雖說隋煬帝寵幸司馬德戡,然情隨事變,麵對殘酷的現實,司馬德戡也對皇上存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