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晚上,司馬德戡把自己的好友元禮和裴虔通招到自己營帳中,一道談論當前形勢。三人一言我一語地發表了通自己的看法,然後就默然不語,隻顧舉杯對飲。吞下半碗酒後,元禮長歎一聲說:
“如今將士們個個都想逃跑,我想稟報皇上,又怕說早了被殺頭。不說吧,事情真發生了,到時也逃不了滅族之災呀。虔通,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呢?”說著兩道濃眉皺成了八字,一副苦惱萬分的模樣。
“是呀,這事真的很難辦!皇上現在最怕聽這些煩心事,弄得不好還沒等你把話說完,就哢嚓一聲把你的頭斬掉。”裴虔通憂愁地說道,“如今我等真是朝不保夕,頸上這顆腦袋隨時都有可能搬家,唉!”
說著,裴虔通輕輕歎了口氣,將目光對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司馬德戡,似乎在期待他的良策。
“你倆說的不錯,我們都身處懸崖邊上,隨時都有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險。現今真可謂是人人自危啊!”過了會兒,司馬德戡聲音清亮地答道,“特別是我,皇上派我鎮壓逃跑的人,若出紕漏,必定會嚴懲我,甚至會治我死罪。”
“沒錯,如今皇上性情暴躁,喜怒無常,想殺誰就殺誰,根本不講綱紀。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誰不擔驚受怕,為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憂慮哪?”裴虔通低頭又抿了口酒,漲紅著胖胖的大圓臉應了聲。
“說的是,關內被唐王攻占時,李孝常在華陰反叛,投降唐王。皇上就因此事,將他的兩個弟弟囚禁,準備把他們殺掉。”元禮接口說,“我們的家屬都在關中,倘若與唐王有什麼幹係,那我們想必也在劫難逃了。”
這話一經說出,在座的三位都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憂心忡忡。默然半晌,元禮兩眼盯著低頭沉思默想的司馬德戡,輕聲問道:
“德戡兄,你有什麼妙方,可保我等禍不及身,好讓大家都安然無恙?”
司馬德戡聞聲,抬起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望了望元禮,又瞧了瞧裴虔通,沉著聲說句:
“走為上策!既然禦林軍的將士們都想逃回關中,那我們不如跟著他們一道去。你們看,怎麼樣?”
“這……”元禮不禁愕然,直瞅著司馬德戡,顫著聲音說,“皇上可是命令你抓捕逃跑的將士,你……”
“這有什麼,我們要逃跑,還不是因為皇上留戀江都,遲遲不肯回西京嗎?是皇上負我們,又不是我們有負皇上。”裴虔通倒很鎮靜,沉吟片刻,口氣堅決地說,“德戡兄所言極是,我們一塊逃出江都好了。”
“也是,為今之計也隻能這樣了。”想了想,元禮說道,“說不定回到西京,還能為唐王重用,繼續為朝廷效力哪。”
“這個……很難說。”裴虔通邊為司馬德戡斟酒,邊回答元禮,“盡管我等一個個滿腔熱情,願為朝廷出力,然唐王會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