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實聽梁胡郎這麼一說,那顆熱烘烘的大腦袋也慢慢地冷卻了下來。沉思半晌,他終於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點頭讚同道:
“將軍之言不無道理!此時出戰,恐對我軍不利。隻是營外的敵人也太囂張了,竟敢這般辱罵我大唐將士,哼!”
“此乃宗羅睺激將之法,將軍不必放在心上。”梁胡郎含笑道,“且小不忍則亂大謀,望將軍別中了宗羅睺之計!”
“若不是將軍及時提醒,必誤大事!”梁實笑嗬嗬地說,“梁實當感激將軍之言哪!”說罷拱手揖禮。
“將軍客氣了,這是在下應盡的職責,不敢納禮!”梁胡郎邊回禮邊答道。
這時,從外麵傳來了一陣陣謾罵之聲,矛頭直指降將梁胡郎。梁實轉過臉瞅了眼梁胡郎,見他神色平靜,不由感歎道:
“將軍真大度呀,如此不堪入耳之言也能置若罔聞,不氣不惱,這實令梁實佩服之至!”
“在下身為降將,自然得忍受常人所難以忍受的一切。這幾句罵話算得了什麼,哈哈!”說罷,梁胡郎仰麵大笑數聲,顯出幾分豁達與灑脫。
“也是,口舌之快何須在意!”梁實接著說句,“待我等擊敗宗羅睺,平定西秦,那什麼氣什麼恨都可以解了!”
“將軍所言極是!”梁胡郎眼神裏透著自信,高聲說道,“在下以為,隻要我軍能拖住宗羅睺的精銳之師,到時趁其疲憊,與秦王大軍前後相夾擊,必能大敗他們。宗羅睺乃西秦支柱,他一倒下,蕩平西秦就指日可待了!”
“言之有理!”梁實點頭答道,“現在我們要做的事就是全力擋住敵軍的進攻,挫其銳氣,消耗他們的力量。待他們軍馬疲困,便可一戰而勝!”
“既然如此,請將軍命令全體將士堅守關寨吧!”梁胡郎建議道。
“好!”梁實拍了下幾案,爽快地答道,“梁將軍,我們這就一道出去督戰!”
說著,梁實就起身朝營帳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梁胡郎緊跟其後。
此時,整個大地已被層層暮色緊緊包裹,到處一片昏暗,隻有原野上星星點點的積雪閃著耀眼的白光。幾隻蒼鷹在蒼茫的夜空中盤旋翱翔,時不時發出一陣淒厲的叫聲。
沒過多久,梁實和梁胡郎兩位將軍身披銀甲,手持兵器,乘著微弱的亮光打馬飛奔到要塞,向士兵們下達堅守關口的死命令。將士們本以為梁實會親自指揮他們出營作戰,沒料到居然是閉關堅守。這著實出乎意外,也令他們大失所望。然而軍令如山,誰也不敢違抗,他們隻好奉命行事。
這時候,營外的西秦軍看到唐兵半天也沒一個人出來迎戰,不免有些急了,他們紛紛向主帥請求強攻敵軍營寨。宗羅睺也急於擊敗梁實,殺掉反賊梁胡郎,奪走自己迫切需要的糧草,再加上仗著自己的兵馬多於敵方,自認為強行拿下唐軍並非什麼難事。因此,他聽到部下求戰,沒多細想就做出強攻的決定。緊接著,他縱馬舞槍,大喊一聲,率領眾將士向唐軍營寨直衝過去。一時間,火光搖曳,人馬飛動,喊殺聲響徹夜空。
梁實眼見敵軍如浪濤般洶湧而來,殺氣騰騰,卻一點也不緊張。他神色鎮定,從容不迫地指揮著部下反擊敵人。唐兵雖少,但他們個個士氣高漲,勇猛善戰,可謂以一當十。同時,他們又占據險要之地,憑借地形優勢能夠很好地反擊敵軍的進攻。所以,盡管西秦鐵騎橫衝直撞,竭盡全力攻打營寨,但一次次無功而返,而且損兵折將。這令宗羅睺十分惱火,他聲嘶力竭地命令軍隊衝跨敵軍營寨,踏平淺水源。
然而直至天亮,也未能如願。這令西秦將士倍感挫折,意氣漸漸消沉了,再加上疲乏與饑餓雙雙襲來,他們紛紛向主帥請求休戰。未能及時啃下梁實這塊硬骨頭,這的確使宗羅睺心裏很不爽,胸中的怒氣都快把他憋死了。可是他又不得不麵對現實,此時再發起攻擊非但擊敗不了唐軍,很可能引起軍士的不滿與怨憤,懈了士氣,那就太可怕了。因此,他考慮了半天,最後決定撤退至不遠處的西山腳下安營紮寨,起鍋造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