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去勸諫,午時一過,那李密就出城了。裴大人,這如何是好呀?”蕭瑀心裏焦急,提高聲音說道。
“李密出了長安,那不是更好嗎?”裴寂詭譎一笑,說道,“這李密一走,蕭大人你就可以上皇上那兒說事了。到時,皇上沒準因不受李密媚惑而回心轉意,采納了你的金玉良言呢。這豈非好事,蕭大人你說是吧?”
“裴大人言之有理!”蕭瑀點頭答道,“蕭瑀雖對皇上竭忠盡力,然自知才疏學淺,遠不及裴大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故而要玉成此事,還須裴大人您親自出馬才行哪!裴大人,您是皇上最信任的大臣,皇上向來對您言聽計從。隻要你跟皇上說一句,皇上定會立馬詔回李密,以免後患。”
“蕭大人,你太抬舉裴某了!”裴寂麵露得意之色,嘴上倒挺謙虛,“裴某深知自己學淺才薄,然承蒙皇上錯愛,自當盡心盡力輔佐皇上。今李密欲圖謀不軌,禍害社稷,裴某自當責無旁貸。蕭大人,你盡管放心,待時機成熟,裴某定當前往宮中勸諫皇上!”
“好,好啊!”蕭瑀欣喜地拱手答道,“有裴大人這句話,蕭瑀心裏就踏實了。以裴大人之謀,李密的野心必將胎死腹中,難成氣候。此乃皇上之幸,我大唐之幸哪!”
“李密乃溝中一泥鰍,豈能翻起大浪!”裴寂麵露不屑,眼裏透著殺氣說句,“此人自恃才學高遠,野心勃勃,然天命有限,必將自取滅亡。”
“裴大人所言甚是!”蕭瑀隨聲附和道,“李密居功自傲,麵見皇上都有幾分傲慢,何況我等下臣。今見皇上一時未能填充他的欲壑,便心生異誌,欲反唐稱帝,實為天理不容。好在皇上聖明,必能聆聽裴大人您的諫言,到時必能合力鏟除這個危害國家社稷的禍根!”
裴寂笑而不語,隻微微點了點頭。走到一拐角處時,他停下腳步,拱手向蕭瑀告辭。然後,他一轉身沿著右側那條落滿陽光的石徑打道回府。
當日中午,李淵在宮中設宴款待李密,算是為他餞行,同來的還有賈閏甫。李密雖心懷鬼胎,然神色從容自若,他與李淵對坐於禦榻之上,邊飲酒邊談笑風生,不露一絲痕跡。李淵見李密在自己麵前大表忠心,十分高興,不停地賞賜他們美酒佳肴。
酒過數巡,李淵擎著玉杯對李密和賈閏甫高聲說道:
“來,朕與二位愛卿共飲此杯,以表同心。此番前往山東,二位愛卿當建立功勳,以慰朕心。若此,待二位愛卿凱旋而歸,朕必加以重賞!”
說著,李淵將酒杯貼放到嘴唇邊,微仰脖頸,將香氣撲鼻的佳釀倒進嘴裏,咕嚕一聲吞入肚中。接著,他一撫髯須,對著李密他們嗬嗬一笑。
李密和賈閏甫謝過皇上賞賜,一塊將杯中酒幹了個底兒朝天。隨即,他們又異口同聲回答李淵道:
“請皇上放心,臣必當竭忠盡力說服瓦崗將士歸順天朝,以報答皇上對臣的恩寵!”
“好,有愛卿這番言辭,朕大可放心了!”李淵開懷笑道,接著又望著李密補上句,“賢弟乃瓦崗軍統領,將士們皆服從於你,此番前往招撫,必能大功告成。到時可不費一兵一卒而有山東之地,此乃大功也,朕必當重賞賢弟!”
“謝皇上厚愛!”李密表情平靜地說,“臣願前往山東招撫舊部,是為社稷著想,並非為了皇上您的賞賜。可即便如此,朝中仍有人非議臣哪!”
李淵看著李密那張顯露出委屈的臉龐微微一笑,隨即又語氣堅定地對他說:
“賢弟,你不必在意他人言辭,朕信得過你!朕以真心待賢弟,賢弟又豈會辜負朕!朕與賢弟是同宗兄弟,不是他人所能離間。”
“皇上聖明!”李密見李淵對自己深信不疑,心中竊喜,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瞅著李淵的眼神也變得有些異樣,“皇上如此信任臣,臣必以死相報!即便赴湯蹈火,臣也萬死不辭!”
賈閏甫聽了李密這席信誓旦旦的話,心裏頭不禁發出一陣冷笑,卻又十分佩服他的能耐。他想隻要李淵能被李密完全麻痹,那大事必成。想到這,他內心不由得翻湧著一陣狂喜。他一邊舉杯敬皇上酒,一邊向皇上表忠誠且幫李密說好話。這讓李淵更加信任麵前二位臣子了,他笑嗬嗬地說:
“有二位愛卿齊心協力,這招撫一事必能成功。朕無慮矣,隻管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