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守軍不過三千,且大都是老弱病殘,沒有多大戰鬥力。他們看見定楊軍氣勢洶洶地撲向城門,惶恐不安。起初,他們還頑強地抗擊敵人的進攻,可隨後得知齊王和楊師道均已逃跑,一下子就泄了氣,紛紛丟盔棄甲,出城納降。一個時辰後,榆次就落到劉武周手裏了。
榆次失陷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長安,李淵得到奏報後,十分惱怒,痛罵了兒子李元吉一頓,又降旨處罰了守將楊師道。冷靜之後,他開始思考著如何抵禦來勢洶洶的定楊可汗劉武周。他清楚當前的形勢對自己極為不利,榆次失守,意味著並州的屏障已經蕩然無存。一旦並州被劉武周攻占,那必然會直接威脅京師長安,甚至威脅到唐王朝的生死存亡。正因如此,李淵深深感到事態的嚴重性,必須盡快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考慮了整整一個晚上,李淵終於作出了決定。翌日早朝,他當眾下詔,令將軍薑寶誼、李仲文率軍前往並州增援李元吉,確保並州萬無一失。薑寶誼和李仲文兩員大將當即跪地接旨,奉命而去。臨行前,李淵設宴親自為他們餞行,再三囑咐他們務必替大唐守住並州。
第二天上午,薑寶誼、李仲文率領兩萬兵馬從長安出發,抄小道朝並州方向快速行軍。
這一消息很快就被定楊軍探聽到了,於是劉武周立馬命令大將黃子英率軍從榆次出發,前往雀鼠穀截擊大唐的增援部隊。
三天後,黃子英的部隊就抵達了雀鼠穀。此時,薑寶誼、李仲文的部隊已經在雀鼠穀險要之處安營紮寨,以待定楊軍的到來。
黃子英見唐軍占據了有利的地勢,心裏不免生出些許失望,但同時也益發小心謹慎了。他不敢貿然對唐軍采取軍事行動,而是命令部隊在山穀西側下寨。然後,他便與副將張倫商討起攻打唐軍的策略。張倫雖生得五大三粗,相貌奇醜,然武功高超,且自幼熟讀兵書,頗懂謀略。他坐在營帳內,靜靜地聽主帥講排兵布陣之計,神情若有所思。直到黃子英麵含微笑地問他此計如何,他方徐徐開口道:
“將軍之計甚好,隻是難以一舉擊敗薑寶誼,取下雀鼠穀呀!”
“嗯。”黃子英肌肉結實的長臉上忽然掠過一絲不快,沉吟片刻,仍舊笑問道,“張將軍,你又何良策可一戰而取雀鼠穀呢?”
“在下尋得一計,自以為可破唐軍。”張倫那張黑如鍋底的圓臉上浮出絲笑容,目光異樣地瞧著黃子英說道,“然不知將軍肯依計行事否?”
“隻要能破敵,本帥自然願依計行事!”黃子英雖對張倫的恃才傲慢有點兒不滿,但依然能虛心聽取他的進言,“將軍有何妙計,請說吧!”
“聽將軍這麼一說,那在下對擊敗薑寶誼就更有信心了,嘿嘿!”笑了聲,張倫正色道,“此計乃為誘敵深入,設伏殲之。”
“誘敵深入我軍埋伏圈,然後舉兵全殲,這確實是道妙計!”黃子英眼睛一亮,抑製不住興奮地高聲說了句,緊接著又問,“那該如何誘敵呢?”
“這個嘛,很簡單!”張倫很自信地答道,“隻須將軍親引千餘人馬前往敵營挑戰,幾番之後,薑寶誼、李仲文他們必率全軍出擊。如此,事成矣。”
“嗯,這辦法不錯!”黃子英輕點了下大腦袋,隨即又不解似的問張倫,“為何要本帥親自前往,你難道不可以替我前去誘敵嗎?”
“不是在下不願意替將軍效勞,而是無能為力呀!”張倫解釋道,“薑寶誼他們清楚將軍才是我軍主帥,倘若將軍前往挑戰,他們不會懷疑我軍有埋伏。要是在下代將軍前往,他們肯定會懷疑將軍設伏,我是前來引唐軍入包圍圈。故而,此事隻能請將軍親自出馬了,在下實無能為力!”
“這麼說來,本帥非去不可了。”黃子英默然半晌,最後同意道,“好,那本帥就引兵前往敵營,你率軍於山穀之間設伏,以待唐軍前來。”
“將軍肯前往誘敵,那大事必成!”張倫歡快地笑道,“在下奉命,這就引軍前去林中埋伏,然後與將軍腹背夾擊敵軍,如此可大破薑寶誼。”
言畢,張倫站起身,大踏步邁出營帳。他冒著蒙蒙細雨,策馬奔向依山而置的營寨。
一個時辰過後,張倫便率領大部隊出了營,浩浩蕩蕩地向山穀間進發,準備埋伏於不遠處的叢林之中,等待唐兵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