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龐將軍是不是被李世民他們嚇破了膽呀?”王行本突然用嘲諷的口吻說道,“不過,今日你不用怕他們了。翟長孫有勇無謀,不足懼。”
“你……”龐元信受不了別人的諷刺,胸腔騰地竄起股火氣,卻又強壓住,換了口氣說,“將軍,翟長孫雖少謀,可他身邊有秦武通在。此人自幼熟讀兵書,胸中頗有謀略,不可不防呀。再者,蒲阪乃軍事要地,可與宋王互為犄角,對李世民形成夾擊之勢。若失蒲阪,那形勢可就危矣!”
“龐將軍,本帥雖不才,然也知蒲阪何等重要,何須勞你指點迷津呢!”王行本麵含慍色,冷笑道,“將軍大可放心,本帥今夜便可擊退敵軍!”
“今夜突襲敵營?”龐元信瞪大那雙細長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
“正是。”王行本臉上忽然浮出絲笑,高聲回答道,“今唐軍新到,人馬俱疲,難以應戰。這正是我軍襲擊他們的好時機,切不可錯失!”
“唐兵雖疲困,然他們一向善於打疲勞戰,且往往能爆發出更大的戰鬥力,這……將軍不可不提防啊!”龐元信態度很好地給主帥提了個醒。
“龐將軍所言也不無道理,放在平日,本帥自當慎而又慎。不過今夜,我等就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了!”王行本抿了口茶水,用肯定的語氣說,“翟長孫不是李世民,他一定不會算計到今夜我軍會襲擊他們,故而疏於戒備。如此,到時我軍便可長驅直入,一舉而擊潰他們。”
“翟長孫雖智謀不足,可他長時間跟隨李世民,當能悟出些用兵之道。”龐元信思忖著說,“即便翟長孫一時大意,秦武通也定會及時提醒。”
“翟長孫為人剛愎自用,哪聽得進別人的良言?”王行本不以為然地說了句,沉吟片刻,他又用命令的口氣大聲說道,“好,龐將軍,你不用再說了。此事就這麼決定,今夜三更你率部下八千人馬出城襲擊敵營,不得有誤!”說時,他目光嚴厲地盯著龐元信足足半分鍾,然後低頭飲茶。
“將軍,在下以為這樣貿然出兵,很可能會……”龐元信鬥膽進勸道。
“龐將軍,本帥不是叫你別再多嘴,你沒聽見?”王行本狠狠瞪了龐元信一眼,生氣地打斷道,“請將軍奉命行事,不然本帥將軍法處治!”
“是,將軍!”龐元信看見王行本眼光透著殺氣,心頭不由一顫,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施過禮,他便動身朝堂外疾步走去。
就在龐元信唉聲歎氣地往自己營中趕的時候,他對麵的唐營中燈火搖曳。此時,翟長孫和秦武通正坐在帳內商議攻打蒲阪的計策。翟長孫對攻取蒲阪城信心滿滿,甚至有點兒盲目樂觀,他以為隻須明日一早出兵,即可一舉拿下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因此,今晚可讓全體士兵好好休息,以養足精神,蓄滿銳氣,迎接即將來臨的大戰。然而,一向遇事沉著冷靜的秦武通卻大不以為然,他認為占領蒲阪這座軍事重鎮,決非易事,不可能明日一戰就能解決。他以為當充分估計困難,製定切實可行的作戰計劃,然後選擇最佳時機攻克敵軍。
經秦武通這麼有理有據地一分析,翟長孫也逐漸認識到這場戰鬥有多困難,從而慢慢地改變了他剛才的輕敵思想。不過,他還是堅持今晚敵軍不可能偷襲自己,因此決定讓疲憊不堪的士兵們好好休息一晚。秦武通當下就反對翟長孫這樣做,這倒不是他不體恤部下,而是因為他意識到這樣做的危險,同時也從中看到戰機。沉思良久,他向主帥進言道:
“將軍,在下以為今晚不可讓將士歇息,而是應該命令他們披甲執械,以應戰敵軍前來襲營。”
“襲營?”翟長孫先是驚疑地反問句,緊接著又兀自搖搖頭說道,“不可能吧!王行本見我軍已立營寨,怎敢遣兵前來劫營?”
“王行本此人頗有謀略,又行軍打仗多年,懂得用兵之道。”秦武通解釋道,“今見我軍遠道而來,兵馬疲困,他便料定將軍必會令將士解甲棄戈而歇息,因而趁機遣兵劫我營寨。今將軍若令將士休整,疏於防範,豈不正中了他的奸計?”
“真有此事?”翟長孫沉吟著說,“若真是這樣,那到時我軍定會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難免一場大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