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成,你說朝中大臣當中誰有這個能耐?”李建成問了句,想了想,他腦海裏突然閃出個人影,抑製不住興奮地叫道,“裴寂,對,裴大人!”
“殿下英明!”魏征嗬嗬笑道,“在下所指之人,正是裴大人。誰都知道,皇上最信任裴大人,對他可謂是言聽計從。故而,隻要裴大人肯出麵勸說皇上,此事必成矣!”
“對,魏大人說的對!”李元吉興奮得點頭說道,“裴寂是父皇的寵臣,又一直支持東宮。隻要大哥說一聲,裴大人定會在父皇麵前替我們說話。”
“齊王殿下所言甚是!”李思行也很高興,笑眯眯地望著李建成說,“太子殿下,在下也以為當請裴大人出麵勸諫皇上為妥。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嗯,言之有理!”考慮了好一會兒,李建成終於作出了決定,提高聲音答道,“好,本宮將親自前去請裴大人出麵勸父皇!”
“太子殿下紆尊降貴,裴大人該受寵若驚,定會竭力為東宮效命哪!”魏征眼含微笑地注視著李建成說道,“有裴大人出麵,此事定成!”
“玄成有神算之功,所言當不虛也!”李建成舒展雙眉,歡快地笑道,“本宮有魏大人及各位鼎力相助,天大之事可化險為夷,有何可慮,哈哈!”
“殿下對我等恩重如山,豈能不拚死效力!”魏征、李思行連忙向李建成拱手表態,“隻要殿下有用得著之處,我等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好,好!”李建成興奮得哈哈笑道,“有你等忠心侍奉,竭力輔佐,本宮定能鏟除秦王府以定大勢。他日登基,本宮定當重賞你等有功之人!”
“謝殿下厚恩!”李思行大喜,慌忙起身施禮致謝。
魏征聽了,倒是顯得相當平靜,不過出於禮節,他還是跟著李思行向太子道謝。
李建成本就禮賢下士,這會兒見魏征、李思行他們如此效忠自己益發欣慰。他很客氣地回了禮,然後跟他們促膝相談,直到夜深人靜。
翌日退朝,李建成同裴寂一道出了太極殿。他們倆一邊沿著那條灑滿陽光的石徑不緊不慢地走著,一邊隨意談笑。聊著聊著,李建成忽然話鋒一轉,有意壓低聲音跟裴寂談起李世民將前往洛陽一事。裴寂是何等聰明之人,聽太子這麼一說,就猜到了他此番陪自己走的真實用意。他心裏很清楚,太子不想讓秦王離開長安,而是希望他能繼續留在秦王府,這樣便可更好收拾他。可是皇上出於自身的考慮,打算下旨命李世民離開長安前往洛陽,這樣可以避免兄弟相殘的悲劇。他也知道,此事太子親自出麵勸說皇上很難湊效,因而想請他出麵向皇上進諫。於是,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殿下,您對裴某這麼說,是不是想讓裴某替您勸皇上改變想法呀?”
“裴大人,你以為讓世民前往洛陽對皇上,對大唐有利嗎?”李建成答非所問,眼神異樣地盯著麵容放光的宰相大人。
“殿下,您的意思裴某明白。”裴寂詭異地笑了笑,慢條斯理地答道,“洛陽乃形勝之地,自古為帝都,有王者之氣。秦王文韜武略,才智過人,有稱帝之異心。倘若讓秦王及其手下那些謀士猛將入守洛陽,這的確對太子不利,對大唐也是後患無窮呀。若不出裴某所料,秦王當會以洛陽為據點,大力擴充自己的勢力,到時對長安便是個莫大的威脅。太子身為儲君,不久將來得繼承大唐江山社稷,故而不能不為之憂慮呀!”
“裴大人所言甚是!”李建成露出憂色,坦誠地說道,“不瞞裴大人,本宮聽說父皇將要令世民前往洛陽,心中憂慮不已,以致寢食難安哪!”
“看殿下麵容憔悴,裴某也略知一二。”裴寂瞅了眼太子,邊走邊歎著氣說,“唉,說實話這事也真夠殿下煩心。可話又說回來,光呆在宮內發愁無濟於事。殿下,您可得趕緊想辦法勸阻皇上,千萬別讓秦王的陰謀得逞啊!”
“裴大人言之有理!”李建成微微皺著眉頭,苦著張臉答道,“為了此事,本宮日夜絞盡腦汁尋思對策,卻一直未能謀得說服父皇的良計呀!”
“殿下聰明過人,豈能找不到辦法說服皇上呢?”裴寂望著太子,詭譎地笑著說,“依裴某看,殿下您該是擔心自己讓皇上生疑心吧!”
“裴大人,你也知道本宮與秦王不和,且已經到了劍拔弩張、水火不容的地步了。父皇此番想把秦王調離京師,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李建成坦誠地答道,“此時,若本宮前去勸說父皇。父皇非但不會聽本宮的說辭,反倒會懷疑本宮對世民另有企圖,從而更加堅定了父皇的決心。這豈不是弄巧成拙,反倒趁了世民的意嗎?故而,本宮遲遲不敢前去勸諫父皇啊!”
“殿下所言也不無道理!”裴寂故作思忖地說道,“皇上做此番安排,也的確是為了避免殿下和秦王之間繼續爭鬥下去,以免兄弟鬩牆,自相殘殺。倘若殿下前去勸說皇上把秦王留在京城,難保皇上不疑心殿下想借機除掉秦王。皇上雖對秦王不滿,可也不想經受喪子之痛啊。”
“正因如此,本宮才不敢勸諫父皇!”李建成沉吟著說,“然此事關係政局安危,社稷存亡,本宮身為太子又不得不盡力而為。可如今本宮又因故而不能親自出麵勸說父皇,這……這真是愁煞本宮了。”稍頓,又問裴寂,“本宮思來想去,認為隻有你才能幫我。不知,裴大人你意下如何?”
“承蒙殿下錯愛,裴某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裴寂向李建成拱手道,“隻是……此事皇上似乎心意已決,恐難勸阻皇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