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說的對,我們的確不能小看東宮那些人。”秦叔寶隨聲附和道,“正所謂不驕不躁,沉著應敵,方能擊敗對手,使自己處於不敗之地。”
“秦將軍所言甚是!”高士廉點頭說道,“東宮勢力本就不弱,更兼有齊王相助,皇上袒護,豈敢小覷他們!秦王想贏太子,當用妙計方可。”
“高大人言之有理!”長孫無忌讚同道,“今太子得知秦王留守京師,又折了房大人和杜大人,定會加快謀害秦王的步伐,欲趁機一舉鏟除秦王府。故而,秦王你得尋思道良策應付東宮啊!”頓了頓,他又麵帶憂慮地補上句,“秦王,今形勢逼人,不容你再遲疑不決,要不然得誤大事呀!”
“輔機,你不用多慮!”李世民若無其事地答道,“本王相信天命,若真有天命,非他人所能加害。若無此命,不管如何設謀,也不過徒勞而已。”
“秦王,成事在天,然謀事在人哪!”長孫無忌眼光詫異地瞅著李世民,“這道理,你應當比我更懂,怎麼說出這種消極的話呢?這……”
“輔機,你不用多說了!”李世民語調平靜地說道,“你應該清楚,我習慣後先製人,何況還是對付自己的兄弟。我若先動手,必為後人所詬。”
話說到這分上,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高士廉本想再勸勸秦王,轉念一想又打住了。其他人見狀,也都不再吭聲。長孫無忌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妹夫,也隻好搖頭輕歎了聲,臉上寫滿了無奈。接下來,他們轉換了話題,說了陣無關痛癢的閑話後,就紛紛向秦王告辭,回各自的府邸去了。
正如長孫無忌他們所預料的那樣,李建成見李世民留在京城,就迫不及待地要對付他。至於計謀,他早就跟魏征商議好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它付諸行動。魏征聽說李建成準備依計行事,很是高興,連夜趕往東宮向太子獻計。這幾日,他又思得一策,可以說是對前番之計的補充。
李建成聽了魏征的話,也認為這樣做更加穩妥。的確,要想告人謀反成功,必須得有令皇上和眾臣信服的證人才行。這麼一想,他便接受了魏征的建議,決定明早進宮向父皇進諫,請父皇下旨命四弟前往洛陽巡視。說罷,他又禁不住對魏征輕歎了聲,內心忽然生出些許擔憂來。魏征了解太子,不用問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於是,他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教導太子如何說服皇上,以便讓齊王盡快前往洛陽。李建成聽了魏征的話,兩道緊鎖的濃眉一下子就舒展開來,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接著,他又興致很高地跟魏征聊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深夜,魏征才離開了顯德殿。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成驅車來到父皇的寢宮。剛掀開珠簾,他便瞧見了尹德妃從裏麵笑盈盈地走了出來。他趕緊堆起笑,上前一步向她請了個安。尹德妃已經化好了妝,看上去越發嫵媚動人。她瞅見太子向自己施禮問安,也輕屈柳腰,盈盈一拜。緊接著,她輕啟朱唇,笑問太子有何事上湊皇上。李建成與尹德妃關係非同一般,且欲借她一臂之力,所以當下就把自己的事兒向她和盤托出。
尹德妃聽說太子求她幫忙說服皇上,心裏很是樂意,嘴上卻忸忸怩怩地推托著。李建成非常了解尹德妃,一看她的眼神,就明白她需要什麼。於是,他嘴角浮出絲笑,一邊從衣袖裏摸出串珍珠項鏈遞到女人白皙的手上。尹德妃酷愛珠寶首飾,瞧見那掛白得耀眼的上好珠寶,兩眼直發亮,下意識地將它緊攥在手掌心裏。片刻過後,她又出人意料地把珠寶塞到太子手中,很矯情地推辭這份貴重的禮物。
李建成知道這女人並非真心拒絕他,隻是想試探他的誠意,同時好借此抬高自己的身價。於是,他一邊將禮物重新塞到尹德妃的手裏,一邊再三懇請她收下自己這份心意。尹德妃看見太子如此誠心,便覺盛情難卻,隻好嬌滴滴地言聲謝,把太子的心意笑納了。受人錢財,自然得替人說話。因此,尹德妃當即就領著太子重新返回臥內,準備在皇上麵前施展自己獨有的魅力,好好幫太子一把,以便不辜負他那份厚禮。
這會兒,李淵正好對著麵大鏡子仔細端詳著自己那張益發蒼老的臉。由於太投入了,他沒有注意到那陣輕得幾乎聽不到的腳步聲。直到李建成彎腰向父皇請安,他才聞聲回頭一望,見是太子,驚詫的臉龐上露出絲溫和的笑容。李建成瞧見父皇皺紋裏的笑,緊張的心情一下子就緩和了許多。接著,他便在父皇指定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陪著父皇聊了番閑天,然後趁機切入了正題。他懷著些許不安的心情,建議父皇命四弟前往洛陽巡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