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栗城外,旌旗招展,人聲鼎沸。數之不清的馬車聚集在城門兩側空地上,原本空曠的土地,此時已經水泄不通。
許許多多的災民在遠處遙遙觀望,所有的目光全部投向馬車。對於他們來說,載糧車隊來臨時,亦是希望來臨時。
原本預計在今日戌時抵達,但由於特殊情況,運糧車隊提前三個時辰便抵達栗城。按理來說,當糧食抵達後,應立即送往糧倉,可是此時的情況卻有點詭異,車隊停在城門附近,就地休整。
為此,幾名栗州的官員走上前,想與禁衛軍郎將商議,催促後者將糧食送往糧倉,不能延誤。可沒過多久,幾名官員就碰了一鼻子灰,被禁衛軍郎將以一句等待軍令給打發了。
無奈之下,他們隻能派出一名衙役,騎上快馬,飛奔府衙向使君稟告。時間一點點流逝,幾名官員急得團團亂轉,時不時把目光投向城門口,又過了一會兒,栗州刺使白宗武總算來到此地。
白宗武駕馬來到幾名官員麵前,隨後翻身下馬,站在原地,高聲說道:“某是栗州刺使白宗武,為何不將糧食送往糧倉?”
禁衛軍郎將先是施以軍禮,緊接著不卑不亢地說道:“神武軍郎將黃啟華,見過使君!軍令在先,末將不敢違背,還望使君海涵!”
“軍令?什麼軍令?”
“文侯有令在先,任何調撥須得文侯首肯,其他人等不得私自調撥!等軍令送達,末將會按軍令行事,到時再將糧食送入糧倉也不遲。還請使君稍等片刻!”
黃郎將的話,讓白宗武非常不滿意,一股怒火在其心中熊熊燃燒,眼看著就要透體而出。不過怒歸怒,此時白宗武是絕對不敢發火,畢竟北境觀察使有令在先,不管願意不願意,都隻能咬牙咽下。
這時,栗州長史附在白宗武的耳邊,低聲說道:“使君!這……”
不等長史說完,白宗武抬手製止,低吼一聲:“閉嘴!”
栗州長史訕訕地縮回腦袋,不再吭聲。就這樣,一群人站在原地,全都默不作聲,詭異莫名的氣氛在人群中暗暗滋生。
三刻之後,情況有了一絲轉變,隻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由遠而近,僅一會兒的工夫,一匹戰馬停在白宗武與黃郎將的麵前。
士兵翻身下馬,待行過軍禮後,他從懷中掏出兩封信件,分別交給白宗武及黃郎將,同時說道:“隊正趙益,見過使君、郎將。文侯命某將這兩封信件交於使君和郎將,請查閱!”
話音剛落,白宗武與黃郎將分別接過信件,將其拆開後,便低頭查看。隨著信箋上的文字不斷躍入眼中,白宗武的臉色也愈加難看,一股怒意再也壓製不住。
片刻之後,白宗武把信箋拍在長史的胸口上,同時低聲怒道:“照此令行事!不必稟告於我!”
說完,白宗武牽過馬匹,翻身上馬,之後朝城門口飛奔而去。雖然白宗武沒有多說什麼,但任誰都能從其身上感受到一股怒意。
與白宗武不同,黃郎將看後,一抹笑意在其嘴角上浮現而出。他先是看向使君的背影,隨後大聲喊道:“馮隊正!偕所屬士兵,押7000石糧食送往長雲縣!”
“得令!”
“範隊正!偕所屬士兵,押8000石糧食送往東景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