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眼眶裏布滿血絲的臉,一張充滿仇恨而扭曲的臉。
張大鵬猛的大喊一聲,他抬起身體,伸出雙手就要把麵前的這位白衣女人推開,卻發現自己的那雙手像是患了肌肉萎縮症,沒有絲毫力氣往前伸。
而麵前的那個白衣女人瞪著充血的眼睛。透過濃黑的劉海緊盯著張大鵬驚恐萬狀的臉,白森森的一雙手,輕飄飄的伸向張大鵬的咽喉——。
慢慢的張大鵬似乎感到喉嚨被什麼東西箍住了,而且越箍越緊。他開始有些喘不過氣來。忽然,他聽見門外木板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他拚盡全力,猛的往前一推,整個身體從床上躍起,朝前撲去——。
“咣當。”一聲,張大鵬一頭栽在地上。
“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張大鵬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摸了一下撞在地板上的前額。前額上隆起一個包。手一觸摸,就覺的痛。張大鵬從地上站起來,匆忙穿上外衣,伋著拖鞋拉亮燈,就去開門。門打開了,站在門口的是劉三。
“沒事吧?”劉三瞪著怪異的眼睛探頭往屋裏張望。一邊對張大鵬說。
“沒——沒什麼——事。”張大鵬故做鎮驚的對劉三說。
“我出來尋看院子,就聽得你住的屋子有人大聲喊叫。我怕出個什麼事,就跑上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劉三說著就退步轉身準備下樓。
“有什麼事情就喊我好了。我就在門房值班。”劉三臨下樓,又轉過身來叮囑了張大鵬一句。
“好的,有事我喊你。謝謝了。”張大鵬一隻手撫摸著額頭,對劉三說道。
“不客氣了。出門在外,多加小心才是。”說著,劉三向樓下走去。
劉三走後,張大鵬回身進了屋。關好門。張大鵬坐在自己的床上。大腦裏依然是剛才那個穿白衣的女人那張恐怖的臉和那雙白森森的手。以及剛才自己脖子被箍住的驚險的一幕。他還沒有完全從前麵發生過的景象中回過神來。現在想想。若不是劉三來敲門,自己還不知道會怎麼樣。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鬼魂?剛才那個白衣女人就是個鬼?想到這。張大鵬渾身上下一陣哆嗦。他的眼睛離開床邊,緊緊盯著窗簾那邊的動靜。時刻警惕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再從窗戶那邊出現。
屋裏又恢複了寂靜。一隻甲蟲不知什麼時候飛進屋裏,它發出嗡嗡的聲音圍著屋頂的燈泡轉圈。
張大鵬不敢再關燈。就亮著燈,斜靠在床頭上。伸手拉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已完全沒了睡意。自己從來還沒經曆過這種事情。以前,小的時候,聽村裏的老人常常講說那些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存在的所謂鬼故事。可今天,這種恐怖的事竟然攤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現在再想想剛才的情景,著實讓人受了驚嚇。那個女人——。想到這,張大鵬突然想起這個女人竟然和自己去那曲的路上擋車的白衣女人十分相似。那天晚上,不就是這麼一個怪異的女人伸手蘭住了自己的車。自己不是還好心拉了她一段路。最後,竟然不辭而別。難道她們是同一個——。
想到這,張大鵬不寒而栗。
張大鵬又緊張起來。想想那個女人的臉,仿佛自己以前在那裏見過,十分麵熟。她到底是誰呢?想來想去,自己還是沒有想起來。
就這樣,張大鵬一夜沒睡,直到外麵天色破曉。公雞打鳴,才從床上下來,收拾好行囊。便拿起那個磕磕碰碰的搪瓷臉盆,去樓下涮洗。
一拐過樓角,張大鵬就看見昨晚入住的旅客有人陸續從自己居住的客房裏走出來。那些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他。張大鵬也沒理會,就去樓下的門房打熱水。
門房旁邊是一個簡易的鍋爐。有人已在鍋爐旁接熱水。張大鵬來到鍋爐旁,真準備接水,就瞅見昨晚值班的劉三走了過來。
劉三用眼瞅瞅接水的張大鵬,問了句:“昨晚上真沒發生啥事子?”
張大鵬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劉三,就說:“沒發生什麼事。這不都好著嗎?”他還特意把身體晃了晃。表示自己沒什麼。
劉三依然持懷疑的態度看了看張大鵬,沒在說什麼。
涮洗完畢。在客棧吃了點早點。張大鵬收拾好行囊,讓劉三看了房間,就退掉那間恐怖的房間,來的後院去開自己的車。
天空依然飄著冰粒狀的雨。天氣也比昨天冷了許多。
張大鵬開著車從靈棺客棧後院出來,拐上了正街。街道上依然冷冷清清的,一路上看見幾個行人,打著雨傘,低著頭,拘著腰,匆匆的沿著路邊低矮的房簷下走過。聽不到一點說話的聲音。張大鵬慢慢的開著車,想找一家商店,買點東西帶在車上。可是,轉了一圈,也沒看見一家開門的店鋪。
“怪了。這裏的人都不做生意?”張大鵬自言自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