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隻是不想我永遠被蒙在走不出的你的迷宮裏……”夏希衍模模糊糊的說著,那樣的深沉,那樣的情真意切。
“夏希衍,你想變成第二個我麼……”Cary蹲在夏希衍的身邊,用手輕輕的撩開了他眼前亂七八糟的,濕漉漉的發絲,極盡溫柔的動作,像是對著一件極易破損的文物,“真真正正的……第二個我……”
“我隻是我,我很傻,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夏希衍依舊說著,臉上的虛紅慢慢的爬滿了一條條細長的淚水。它們掉在夏希衍家的地板上,一點一滴,滲開來,就在那塊軟軟的羊毛地毯上……
“你會變得像我一樣的成熟,像我一樣的Crazy……”Cary摸著夏希衍的臉龐,冰涼卻依舊是紅紅的,那是讓人不解的現象,“你以為為什麼我會如此瘋狂的追逐著一個關於死神的男人,讓他做我的頂頭上司?全為了她,現在你夢裏的那個她……”
“我隻是我,我不想變得和秀一一樣……Cary是秀一,我隻是替代品。而今真相大白,你的選擇還會是Cary的,對嗎……”夏希衍輕聲的呢喃著,卻忍不住後頭的那一絲顫抖,轉頭用力的抱住了Cary的腰,用力的抱著,無意識的哭著,不管突然被他推到的Cary願意或是不願意。
“這……”突然被夏希衍抱住腰的Cary隻能整個人靠在了牆壁上,表情並不抵觸,而行為也並沒有反抗。隻是他的那對劍眉,會深深的揪在一起,眉下的表情卻是有些放鬆,眼底卻也含著些厭惡……或者說是,親切的厭惡。
他抱著他,會讓他感覺到一絲莫名其妙的,神秘的感覺。他們之間似乎有這些藕斷絲連的牽絆,讓兩個人都可以舒適的相處在一起,而還不至於一觸即發。他從未對任何人仁慈,除了沉泠,他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他不會是同性戀吧……
那種奇異的感覺,仿佛兩個人從以前開始就像兄弟那樣親密無間,真正的兄弟那樣親密無間。哥哥帶著弟弟玩,弟弟跟著哥哥跑,偶爾打打鬧鬧……
隻是他並沒有那樣的童年……
他的童年,他小學的六年,隻是在那幢大大的別墅裏,那個所謂的父親冰冷的皮鞋觸地的聲音,女仆和司機的聲音,是他唯一最熟悉的聲音。
直到走出了小學,他認識了她。
那是他第一次學著對別人敞開心扉。
“呐,隻要不回憶,你就不會痛了……”Cary的語氣忽然柔和了下來,不再殘忍,不再血腥,隻是安然的把手放在了夏希衍的頭頂,帶著一股奇異的,能讓他夏希衍安心下來休息的力量,“這是我的真心話,她不是不明白真心這個詞語,隻是她不曾願意相信勇氣和麵對這兩個詞背後的海闊天空……”
他們擁有一樣的相貌,卻不曾擁有一樣的品味,風格以及性格。
也許的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兩個人就會徹底重合。
他們同時被一個女人救贖,卻也被那個女人親手撕裂。
他們是男人,不能哭泣,不能喊疼,隻是拖著傷口,遠遠的離開她的生活。最後,依舊想要掙紮著,跑回她的身邊。他們最後最後的賭注,就隻有一樣,就是他們的未來……
次日的早晨,陽光明媚。
天氣開始慢慢的轉熱,陽光也在這一季節交替的節骨眼變得越來越熾烈。陽光下,有一抹紅了眼的人影,正在四處掃蕩般的遊走,像個淪落的腐魂。
沉泠家的大門,已經被她顏喻踹開,踹爛,又頂著沉泠奶奶的目光找人將它修好。接著她又去了學校,去了秦若若的家,去了公園,去了書店,去了每一個可能有她在的地方,卻不見沉泠的人影,甚至沒有一丁點關於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