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克洛夫!”賽勒斯·史密斯說。
吉丁·史佩萊又繼續診斷受傷的少年了。赫伯特的麵色還是慘白得可怕,通訊記者心裏非常焦急。
“賽勒斯,”他說,“我不是一個外科醫生。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應該給我出些主意,介紹一點經驗!”
“鼓起勇氣來吧,朋友,”工程師一麵說,一麵緊緊地握著通訊記者的手。“診斷的時候冷靜一些。隻想著一件事:一定要挽救赫伯特!”
吉丁·史佩萊感到責任重大,本來已經鼓不起勇氣來了,這幾句話又使他恢複了原有的沉著。他緊挨床坐著。賽勒斯·史密斯站在旁邊。潘克洛夫撕下自己的襯衫,沒津打采地在做繃帶。
史佩萊向賽勒斯·史密斯解釋,他認為首先應該製止出血,但是不能堵塞創傷,或是使傷口立刻長上,因為內髒被打穿了,不能把膿留在胸膛裏。
史密斯完全同意,於是通訊記者決定不立刻把兩個傷口縫合,暫時把它們敷裹起來。好在這兩處創口都不用擴創。
發炎是很可能發生的,居民們有沒有防止發炎的靈藥呢?
有的。他們有一種,大自然慷慨地供應他們。他們有冷水,這是用來防止傷口發炎最有效的鎮靜劑,治療嚴重症候的靈藥,現在的醫生,沒有一個不用它的。冷水還有一個好處,它能使創口保持絕對休息,在一切過早的敷裹情況下保護創口。這是一個很大的優點,因為根據經驗,最初幾天和空氣接觸是非常危險的。
吉丁·史佩萊和賽勒斯·史密斯運用他們簡單而良好的理智,進行了以上的判斷,然後和最好的外科醫生一樣,進行了醫療。他們把敷布敷在可憐的赫伯特的兩處創口上,不斷用冷水保持敷布的濕潤。
水手一開始就在屋子裏生了火。各種生活必需品屋子裏都不缺。這裏有楓糖,還有各種藥草——就是少年從格蘭特湖畔搜集來的那些種——因此他們熬了一些清涼的飲料,當他們喂給少年的時候,他完全失去了知覺。他的熱度很高,一晝夜過去了,他還沒有蘇醒過來。
赫伯特的生命可以說是千鈞一發,這根頭發隨時都有斷的可能。第二天是11月12日,史密斯和他的夥伴們總算有了一線希望。赫伯特從長時間的昏迷狀態中醒過來了。他睜開眼睛,認出了賽勒斯·史密斯、通訊記者和潘克洛夫。他說了兩三句話。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他完全不知道。大家把經過都告訴他了,史佩萊要求他絕對不要動,告訴他已經沒有生命的危險,再過幾天,創口就可以複原了。赫伯特幾乎沒有感到任何痛苦,由於他們經常用冷水清滌,創口一點也沒有發炎。化膿的過程很正常,體溫也沒有增高,現在可以希望這個可怕的創傷不致造成不幸的後果了。潘克洛夫漸漸地放下心來。他現在就像一個修女,一個坐在愛兒床邊的慈母一樣。
赫伯特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可是這次他睡得比較自然。
“再說一遍,你是有信心的,史佩萊先生,”潘克洛夫說。“再說一遍,你要救活赫伯特!”
“是的,我們要救活他!”通訊記者說。“傷勢很嚴重,槍彈甚至可能穿透了他的肺,可是打穿了肺也不會致命。”
“上帝保佑你!”潘克洛夫說。
可以想象,居民們在畜欄裏的這二十四小時內,腦子裏所想的隻有看護赫伯特的問題。他們既沒有考慮如果罪犯們回來,自己會遇到哪些危險,也沒有計劃應該怎樣預防將來。
這一天,當潘克洛夫守在病床旁邊的時候,賽勒斯·史密斯和通訊記者談到目前該怎麼辦才好。
首先,他們細細地檢查了畜欄。哪兒也沒有艾爾通的影子。這個不幸的人是不是被從前的部下架走了呢?他是不是進行了反抗,在鬥爭中被打敗了呢?後一個假定的可能性非常大。吉丁·史佩萊爬上柵欄的時候,曾經清清楚楚地看見一個罪犯沿著富蘭克林山的南部支脈逃跑,當時托普向他趕去了。慈悲河口的岩石撞壞了罪犯們的小船,使他們的企圖徹底粉碎了,這個跑掉的亡命之徒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個。還有史密斯刺死的那個歹徒,還躺在畜欄的外邊,他當然也是鮑勃·哈維的黨徒。
畜欄並沒有遭到什麼損壞。大門關得好好的,牲畜也沒能逃到森林裏去。不論是在屋子裏,還是在柵欄裏,他們都沒有發現任何格鬥和破壞的痕跡。不過艾爾通的武器卻和他一起不見了。
“這個不幸的人遭到了襲擊,”史密斯說,“他是一個善於自衛的人,準是最後抵擋不住了。”
“不錯,恐怕是這樣,”通訊記者說。“罪犯們看到畜欄裏什麼都有,一定就在這裏住了下來,直到看見我們上這兒來才逃走的。同時,還有一點也很明顯,不管艾爾通是死是活,我們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