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師已經指示大家不要打獵了。也許罪犯們就在森林裏,一開槍就要驚動他們。而且要打獵就必須離開大車,走出一段距離。留下大車沒人看管是非常危險的。
下半天,離開“花崗石宮”六英裏的光景,前進困難得多了。為了穿過密林,他們不得不砍去一些樹木。在走進這種地方以前,史密斯總是很仔細地先讓托普和傑普進去,它們忠實地執行任務,如果它們不作任何警告地回來,就可以斷定這裏沒有任何危險,既沒有罪犯,又沒有野獸。這二者同樣屬於動物界,凶殘的本性是半斤八兩的。第一天晚上,移民們在離“花崗石宮”九英裏左右的地方露宿,近旁有一條小溪流入慈悲河,他們從來不知道有這條小溪,而它的水路係統使土壤變得十分肥沃,這是可以肯定的。居民們肚子餓了,就飽餐了一頓,然後安排怎樣平安過夜。如果工程師隻需要對付野獸,例如美洲豹或其他獸類,那隻要在帳篷周圍點起火來,就足夠防禦它們了;可是有了罪犯,他們不但不會被營火驚走,相反地,恐怕還會被招引過來。考慮結果,最好還是讓自己包圍在漆黑的夜色裏。
他們小心地組織了守夜的工作。大家一致同意兩個人一班擔任警戒,每隔兩個鍾頭換班一次。盡管赫伯特一再提出,居民們還是不讓他守夜。於是,潘克洛夫和吉丁·史佩萊一班,工程師和納布一班,就這樣在營地周圍站崗放哨了。
夜晚僅僅是幾個鍾頭,與其說是由於沒有太陽而造成的,還不如說是由於枝葉過分濃密而造成的黑暗。森林裏非常寂靜,隻是有時傳來幾聲美洲豹的怒吼和猿猴的叫聲。小傑普似乎特別不愛聽猴子叫。這一夜平安無事地度過了。第二天2月16日,繼續在森林中穿行,旅途中雖然有困難,但更令人煩惱的卻是一路上枯燥無味的感覺。這一天他們走了不到六英裏,因為時間大都浪費在用斧頭開路上麵了。
移民們就像定居在這裏的人一樣,僅僅砍倒一些小樹,把那些高大而美麗的樹木保留下來;當然,不砍大樹也是因為需要花許多勞動力才能砍倒的緣故。可是這麼一來,道路就格外彎曲。由於轉彎抹角的地方很多,大大地延長了他們的路程。
這一天,赫伯特發現了幾種以前在島上沒有遇到過的新植物品種,例如葉子像泉水似的四麵披開的桫欏和刺槐。刺槐上除了結有野驢特別愛吃的長莢以外,還有一種香甜可口的果肉。在這裏,移民們又發現了幾叢雄偉的卡利鬆。它們的樹幹是圓柱形的,頂上有一簇錐形的綠葉,樹身高達二百英尺。卡利鬆是新西蘭的萬樹之王,和黎巴嫩的杉樹一樣遠近聞名。
至於動物方麵,除了獵人們已經見過的以外,沒有其他的品種了。然而,雖然沒法接近,他們卻看見一對澳洲所特有的大飛禽。這是一種名叫鴯鶓的食火雞,身高五尺,長有褐色的羽毛,屬於涉水鳥類。托普撒開四條退,拚命向它們趕去,可是鴯鶓奔走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把它拋在後麵了。
至於罪犯們留下的遺跡,他們另外還發現一些。有一堆餘燼顯然是最近才熄滅的,在它附近有一些腳印。居民們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他們一一測量了腳印的長度和寬度,很容易看出來這是五個人的腳印。這五個罪犯一定曾在這裏露宿過。如果有第六個人的腳印,那一定是艾爾通的,可是,他們經過仔細研究,並沒有發現第六個人的腳印。
“艾爾通沒有和他們在一起!”赫伯特說。
“不錯,”潘克洛夫說,“既然不在一起,那一定是已經被匪徒們殺死了!這些流氓連個窩也沒有,要不然我們可以像追老虎似的追逐他們!”
“不錯,”通訊記者說,“他們大概一直在各處漫無目的地漂蕩,打算直到成為島上的主人為止!”
“島上的主人!”水手大聲叫道;“島上的主人!……”他重複著,好象有一隻鐵爪扼住了他的喉嚨似的,他連話也說不出來了。然後他說:“史密斯先生,”這時他的聲音平靜一些了,“你知道我的槍裏裝的是一顆什麼子彈嗎?”
“不知道,潘克洛夫!”
“就是打透赫伯特胸膛的那顆子彈,我向你保證,一定要用它打中目標!”
可是不管這個報複多麼公平合理,也已經不能使艾爾通複活了。察看了遺留在地上的腳印以後,他們隻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再也不能希望和他重新見麵了。
當天晚,上,他們在離“花崗石宮”十四英裏的地方露宿。賽勒斯·史密斯估計他們離爬蟲角已經不到五英裏了。
果然,第二天他們到達了半島的盡頭。森林的縱長方向全走完了,可是他們並沒有找到罪犯們藏身的地方,也同樣沒有找到神秘的陌生人的秘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