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地道看起來十分荒涼,非常陰暗,賽勒斯·史密斯卻應該承認這裏並不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們走到一個深達幾百英尺直通深山內部的陰暗洞底時,工程師忽然聽見一種低沉的隆隆聲,並且由於有岩石的回響,聲音變得更大,這使他感到非常驚訝。
同他在一起的吉丁·史佩萊也聽到了這種遠處傳來的隆隆聲,這說明地下的火焰複燃了。他們傾聽了很久,都認為地底下正在進行著化學變化。
“那麼,火山還沒有完全熄滅嗎?”通訊記者問道。
“在我們上次探索火山口以後,”賽勒斯·史密斯回答說,“也許又發生了什麼變化。任何一座被認為已經熄滅的火山,肯定都會重新爆發的。”
“可是,如果富蘭克林山爆發起來,”史佩萊問道,“會不會給林肯島帶來危險呢?”
“我想是不會的,”賽勒斯·史密斯回答說,“因為火山口就好比安全活門。有了它,煙和岩漿就可以從這裏噴出來。過去它們一向就是從這條出口出去的。”
“要是岩漿朝著島上的富饒地區衝出一個新的出口來,情況就不同了!”
“親愛的史佩萊,”賽勒斯·史密斯說,“為什麼你要認為它不走原來的道路呢?”
“嗯,火山是捉摸不定的。”通訊記者回答說。
“注意,”工程師說,“富蘭克林山的斜度使山澗水往我們現在所探索的山穀這邊流,要改變流水的方向,除非發生一次地震,改變山的重心才行。”
“可是目前恐怕隨時都可能發生地震。”吉丁·史佩萊說。
“隨時,”工程師說,“不錯,特別是在地下的力量停歇了很久時期,現在剛開始複活,是可能遇到一些障礙的。在這種情況下,親愛的史佩萊,要是火山爆發起來,就會給我們帶來嚴重的後果了。最好火山根本就沒有複活的意思。不過我們是沒法阻止它的,是不是?但是,即使真的爆發了,我想眺望崗也不會遭到多大威脅。因為眺望崗和富蘭克林山之間的地麵相當低,要是岩漿向格蘭特湖流過來,它一定會落在中途的沙丘上和鯊魚灣附近的。”
“我們還沒有看見山頂上有表明火山快要爆發的煙呢。”吉丁·史佩萊說。
“不錯,”史密斯說,“我昨天剛仔細看過山頂,火山口連一絲煙霧也沒有。可是經過的時間很長了,噴火口的下部也許會堆積一些石塊、岩燼和凝結了的熔岩,這些東西隨時都可能因為積累得過多,把我剛才所說的活門堵住。可是,經過第一次猛烈的爆炸以後,一切的障礙就都排除了。我們的荒島好比鍋爐,火山好比煙囪;我敢向你保證,親愛的史佩萊,到時候它們都不會由於受到氣體的壓力而爆炸的。不過,我還是這樣說,最好火山不要爆發。”
“但是我們並沒有聽錯,”通訊記者說。“火山的內部明明在響呢!”
“你說得對,”工程師一麵說,一麵又仔細聽了一會。“裏麵發生了騷動。這是沒有疑問的。我們既不能估計它的力量,又沒法推測它會造成什麼後果。”
賽勒斯·史密斯和史佩萊從地道裏出來以後,把這些情況告訴了夥伴們。
“好哇!”潘克洛夫叫道,“火山想作怪了!要是它高興的話,讓它來吧!會有人來製服它的!”
“誰!”納布問道。
“我們那位好心腸的聖人,納布,就是我們那位好心的聖人,要是火山膽敢開口,他會把它的嘴堵起來的!”
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水手對於這位守護荒島的神靈的信仰是十分虔誠的。這種神秘的力量,到現在為止,已經發揮過許多次了,而且每一次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表現方式。的確,他的力量好像是無邊無際的。此外,他還懂得怎樣逃避移民們最仔細的搜查;盡管他們費盡了心機,盡管他們遠征的熱情甚至已達到頑強的程度,這個神秘人物的住處還是沒法找到。
從2月19日到2月25日,他們搜索了林肯島的整個北部地區,連最隱蔽的角落也查遍了。居民們甚至一塊挨一塊地敲打岩石,一直搜查到山的邊緣。他們就這樣一直來到削平了的火山錐頂,也就是第一行岩石的終點;然後又來到上麵“大帽子”的山脊上。“大帽子”的底下就是火山口。
他們所做的還不僅僅是這些。他們察看了深淵。這時候深淵已經沒有火,在它的深處卻清晰地傳來了隆隆的響聲。但是,並沒有任何跡象可以說明火山將要爆發——既沒有煙霧,石頭也不燙。至於移民們所找的那個人,不管在這裏,還是在富蘭克林山的其餘部分,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接著,他們就去搜索沙丘。盡管要想到鯊魚灣的平地都十分困難,他們還是從上到下,仔細地察看了高聳在海灣裏的熔岩峭壁。但是,沒有人!什麼也沒有!
總之,這兩句結論說明他們白費氣力,徒勞無功,說明賽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夥伴們失望得甚至有點惱怒了。
現在是應該考慮回家的時候了,因為這種搜索是不能無限期拖下去的。居民們認為這個神秘的人決不住在荒島的表麵上,這一點是肯定的;於是他們不禁想入非非。特別是潘克洛夫和納布,他們認為這事情不隻是神秘,因此他們往超脫凡人以外的境界去想。
2月25日,居民們回到“花崗石宮”裏來了。他們利用弓箭,把雙股的繩索射到門檻口,恢複了地麵和住宅之間的交通。
又過了一個月,在3月25日那天,他們紀念了到林肯島來的三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