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的時候,她就在那裏。
她幾乎什麼都沒有,沒有愛人、沒有家人、沒有錢......,隻有劍,還有揮劍時刹那間燦爛、輝煌地光芒。
每當有人在那裏發出信號時,就告訴她去殺人,殺什麼人。
她就去殺人,殺那個人,她殺人從未失手過,就像花兒在春天盛開,開得燦爛、輝煌,從未失手過。
她也像花兒一樣,在大地上從來沒有過報酬,也不會有心事,更不會有疲倦、疼痛、悲傷、......。
花兒隻會在陽光下開放,燦爛、輝煌、動人,卻絕不帶一點嫵媚、勾魂。
而她隻會在黑夜裏殺人,直接、簡單、有效,卻絕不沾一絲殺機、殺氣。
“金滿堂、西城、子時。”
子時
無星、無月、無風。
漆黑的夜,寂寞、空虛、發瘋的夜。
他坐在轎中,前麵是八大金剛,後麵是十三太保,兩側是左右兩護法,抬轎的是波斯四巨奴。
他今天覺得眼皮在跳,是右眼。
右眼跳的人是不吉利的,他不信自己會有事發生,更不信自己頭上能有什麼事發生。
所以他要出來晃晃,把不吉利晃掉。
刀光閃動,前麵的八大金剛忽然斷成兩截,變成十六金剛,臉上的神情還殘留著臨死前的疲倦、困意,顯然他們都沒看到什麼人下的手。
金滿堂道:“不要慌。”
其實他心裏已在慌了,慌得像貓抓下的老鼠。
他想不出是什麼人下的手,他已將江湖中有本事的人緩過來掉過去的想著。
當今江湖中還沒有這種人出現,他想不通。
兩大護法緊貼著他,他們的一刀一劍已抽出,看似沉穩、冷靜,額角的汗水豆大般已流了下來。
金滿堂吐了口氣,道:“十三太保,你們過來。”
十三太保沒有動,沒有回應。
他已聞到一股令人發瘋、發狂、奔潰的血腥味。
大護法衝到後麵,大叫道:“什麼人,出來。”
沒有人,沒有人說話,十三太保已斷成兩段,......。
這時他看到一道劍光閃過,轎子跟四個波斯巨奴緩緩地從中間斷成兩截,緩緩地滑倒,死肉般一動不動。
他的手臂跟他們一起掉在地上。
他目中充滿了恐懼、驚慌,大叫道:“快走,是魔鬼......。”
金滿堂在他的護法下掠起,淩空翻身,就變成兩截。
大地一片死寂,寂靜的令人發瘋、虛脫、奔潰。
大護法反手握刀,刀光一閃,沒入軀體,但他已看到自己的軀體在慢慢的變成兩截。
大地一片漆黑,這個人靜靜的站住。
劍在緩緩的滴著血。
這時這人看到一個人過來,向自己走來,石像般挺立在不遠處。
一披風、一杆槍、一個人。
無生道:“好快的劍。”
這人不語。
無生道:“我找你決鬥。”
這人不語。
劍光已閃動,劍光一閃。
無生倒下。
他掙紮著站起,那一劍幾乎將他削斷。
前方隻有一片死黑,一種令人絕望、發瘋、奔潰的死黑。
無生捂住傷口,傷口依然不停的往外流血。
他的槍也在滴著血,滴著對方的血。
無生站在他站的位置,沉思著,然後就輕煙般掠起,消失。
破曉,破曉前後。
無生捂住傷口,沿著河水旁找尋著。
他很快發現了這人,極為幽美的美人,美得足以令大多數男人丟魂掉魄、情欲發動、虛脫倒下。
她手裏僅握了柄劍。
胸口的那血洞在往外不停的流血。
她已因無力、虛脫而倒下,昏倦著。
無生將她放在青石上,等待著。
她的生命如花般漸漸的萎縮、凋零。
無生歎息。
這人的生命豈非即將結束。
河水旁來了一個人。
光禿禿的頭上布滿了香斑,濃鬱的病容使他本來那幹癟無肉、幾乎枯骨的臉上更加猙獰、凶殘。
他吃驚、呆呆的看著握劍美人,仿佛死也不信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他掉過頭看著無生,看著他手中的槍,他目中又流露出恐懼、驚慌。
他說道:“怎麼是你?”
無生不語,槍頭般的眸子戳著他。
他一隻眼盯著光頭的頭時,另一隻眼卻在盯著胸膛,一隻眼盯著胸膛時,另一隻眼卻在盯著褲襠。
光頭道:“你傷了她?”
無生點頭。
光頭的呼吸已不穩,抱著胸口,額角豆大汗水流下,甚至連軀體都慢慢得顫抖、抽搐著。
他說道:“你為什麼不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