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斬鬼惡花(1 / 3)

天地間寒意更濃。

月色更加明亮,龍花跟的更近。

軀體上血痕已幹,鮮血不在流淌,毒蛇也漸漸消失。

無邊無際的大地,無邊無際的江湖,永無休止的流血,永無休止的血路。

血淋淋的江湖路片刻間已幹透,不用多久又被鮮血染紅,幹透、染紅,染紅、幹透,永無休止的重複著,不死不休的輪回著。

冰冷、無情的大地,溫暖、柔和的鮮血。

大地,鮮血,他們仿佛隨時都在一起,無法擺脫,無法離別。

仿佛是已被諸神、諸魔降下詛咒、祝福,已形成規則,一個無法改變的江湖規則。

江湖路漫漫,鮮血落蕭蕭。

無生就這樣向前走著,沒有停下,沒有回頭。

龍花就這樣跟著,更沒有停下,更沒有回頭。

就這樣無邊無際的向前走著,就這樣永無休止的後麵跟著。

既沒有問跟到什麼時候?也沒有問到什麼地方去?

沒有風,沒有枯葉,沒有聲音。

隻有路,也是血路,他們這一代江湖人無法避免、無法逃避的人生路。

路上的枯葉已潮濕,天地間漸漸已升起了霧,夜色漸漸暗淡,光明悄悄飄起。

冰冷、昏暗的月色已漸漸朦朧,漸漸暗淡。

龍花走的越來越慢,距離越來越遠,漸漸朦朧,漸漸消失,消失於無形。

他仿佛是潛伏在月色下的精靈,神秘、詭異的精靈。

無生沒有回頭看他,他也沒有訴說離別的話。

他們仿佛是一對仇深似海的對頭,不願多說半句話。又仿佛是一對親如手足的兄弟,不必多說半句話。

他們離別,一個沒說,一個沒問,靜悄悄的,仿佛是夜色離別大地,不願、不必發出任何話語,也能表達內心的情感與想法。

夜色消失於無形,寒月也消失不見,霧色卻更濃,濃如乳汁,說不出的神秘、詭異。

楊晴臉上依然是飄著笑意,極為甜蜜、極為歡快的笑意,軀體卻在抽動著。

她身體已潮濕,緊緊的貼著無生,就像是已潮濕的枯葉,緊緊的貼著大地。

夜色裏的寒意漸消,冷意卻殘留著。

她的臉明明已被霧色淹沒,滴滴霧珠胡亂滾落著,但卻決沒有驚醒,依然緊緊的、牢牢的沉迷於夢裏,一個甜蜜、歡快的夢。

但是夢遲早要醒的,現實始終要到來,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這也許是人類的一個苦惱、不快。

無生將披風蓋在她軀體上,軀體已漸漸不再抽動,臉上的霧珠已消失,笑意已更濃。

一個人活著若是開心的事不多,就不要剝奪甜蜜、歡快的夢,極為難得的夢。

無生已在歎息。

街道冷冷輕輕,一個打更的老頭,垂下頭在霧色裏搖晃著走著,說不出的疲倦、無力。

酒樓沒有客人,店小二依然在勤奮的擦抹著桌子,屋裏的爐火剛燃起。

夜色裏的寒意猶在,說不出的森冷、寂寞。

他微笑著點頭問好。

無生點頭,石像般走向樓上,關上門。

將冰冷、晨霧......,一切都關在門外。

他撥了撥還未熄滅的爐火,暖意就漸漸飄了出來。

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夢始終要醒的,就像是吃飯,遲早會飽的,飽了就不願再睡了。

一個少女睜開眼的那一刻最想見是什麼?

也許不是自己親愛的情郎,就是銀票了。

她睜開眼就在摸索著,摸索著無生。

無生已在水缸裏,顯得極為安靜、祥和。

然後她又笑了,她伸了伸懶腰,悄悄的靠近他,想要嚇嚇她。

可是水缸裏漸漸已有了變化,一種極為奇妙、怪異的變化。

水竟然漸漸升起,緩緩包裹住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