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飄飄,風急葉蕭。
大興隆客棧的招牌在陽光下徐徐生輝,顯得極為陳舊、極為古樸、極為莊嚴。
下麵十幾個馬廄統統已被用完,外麵的人亂成一團,生意忙得令人無力麵對。
屋裏到處是江湖客,書生、走鏢、道士、和尚......,還有頭戴帽子、臉遮黑布的。
櫃台站著的是一個麵黃肌瘦、枯瘦如柴的女人,錐子臉,一雙眼睛漆黑的仿佛是手中的算盤珠子,黑的油光滾動。
她看了一眼外麵,臉上顯得不太舒服,生意忙得已令她厭惡、厭煩,卻又無處泄氣,隻有忍著,拚命的忍著。
三個人,三把刀,三匹馬,疾馳而來,帶著滾滾塵土與疲勞進了客棧。
他們還沒有開口,錐子女人就冷冷的擺擺手。
“什麼意思?”
錐子女人冷冷的盯著他們,冷冷的吼叫。
“滾,什麼也沒有。”
錐子女人說話時嘴巴張得跟瓢似的,兩片嘴唇薄薄幹枯沒有一絲光澤,仿佛是裁縫的剪刀,不但能將別人的喜悅、歡快剪掉,還可以將別人對她的情欲、好感剪掉。
錐子般的臉,瓢一樣的嘴巴,剪刀般的嘴唇。
她冷冷的盯著三人,鼻子裏已在使勁喘息,胸膛沒有一絲堅挺、飽滿,她的胸膛簡直平坦如馬路。
這三人臉上的肌肉已在抽動,很顯然,他們的疲勞、無力已被剪掉,那好感與情欲已被剪掉,卻剪出了不爽、凶狠。
他們眼睛裏忽然發出了光,不爽、凶狠的光,也是江湖中常見的血光。
血光現,刀光出。
刀光一閃,一個三十多年頭的櫃台,驟然間分出十七八段,片片飄落著地。
刀已緩緩入鞘,人卻一個箭步撲了過去。
這人冷笑著,一巴掌摑在錐子女人臉上。
錐子女人伏在地上滾了幾圈,掙紮著起來,臉上忽然變了個樣,變得說不出的溫順、溫柔,溫柔、溫順的眸子裏都現出了淚水。
“什麼都有,隻要大爺說,什麼都是有的。”
握刀三人臉上揚起笑意,極為得意、瘋狂的笑意。
其中一個點點頭,嘴角已不由的流淌出口水。
他大笑著,笑聲振振,笑意濃濃。
他忽然揮動刀鞘,錐子女人倒下,眼中的淚水更多了。
她咬牙,磨動著牙。
她雖然恨得牙齒都已鬆動,恨不得把這人扔進糞坑裏,然後活活埋掉,埋死。
但她隻能是想想,還是要忍著,拚命的忍著。
她伏倒在地上,忽然已被抓起,像是一把薺菜似的抓起。
眸子裏的笑意更濃了,然後就輕輕擦拭額角的冷汗,“大爺還有什麼吩咐?”
這人將錐子女人晃過來、晃過去,仿佛在仔細瞧著什麼,然後就奸笑著。
“好女人,真是好女人。”
錐子女人不懂,更不語。
“今天我睡你了。”
忍耐也是有極限的,正如寂寞、空虛的少女,忍耐到極限就會很容易快活、舒服,然後做媽媽。
她咬牙,從懷裏忽然摸出把剪刀。
剪刀忽然刺向這人的臉上,臉上的笑意驟然間化為獰惡。
“臭娘們,這麼野。”
他的話說出,刀已出鞘。
掌櫃與幾個夥計忽然撲了過來阻止。
刀揮動,刀光閃閃。
他們已倒地上,不動不動,永遠也不會再動。
錐子女人鬼哭狼嚎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