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寂,殘陽漸低,殘陽如血。
煙霧繚繞漸濃,沒有風,沒有散去。
濃得仿佛是天上寂寞、孤獨的寒池裏仙霧,說不出的神秘、詭異。
她已漸漸發出哀叫聲。
這種痛苦、無力的哀叫,實在令人心碎。
劍王凝視著柳銷魂的軀體,他的心仿佛已碎了。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石像般咬牙,滴滴汗水從手臂上滾落。“你們是不是殺了很多人。”
劍王點頭。
“是不是想殺什麼人就殺什麼人?”
劍王點頭。
他盯著無生,石像般的軀體仿佛藏著很多秘密,很多別人想象不到的秘密。
空空洞洞的眸子盯著別人時,仿佛可以將別人肚子裏所有的秘密統統盯得稀巴爛,知道的一絲不剩,所有的秘密在他麵前,簡直什麼也不是,狗屁也不是,一切都顯得很簡單、很可笑。
無生的眸子槍頭般盯著、戳著劍王,“你們這樣殺人,是不是覺得快意恩仇?很痛快?”
劍王不語,已垂下頭,不願再回答,也無法回答。
“你們那種痛苦每個月都會來一次,一次比一次痛的劇烈,所以你們隻有用殺人來緩解痛苦?也用殺人來忘卻痛苦?”
這句話仿佛是刀子,殺人不見血的刀子,已深深的插進靈魂、精神,劍王的靈魂與精神仿佛已被那一刀活活擊垮。
他忽然倒下,伏倒在迎客鬆剛剛嘔吐的地方,軀體不停抽搐,漸漸痙攣。
仿佛已不能說話,更不願說話。
無生深深歎息,深深惋惜。“你們受到折磨的同時,不會忘記光顧你們仇敵,是不是?”
劍王不語,已在咬牙,嘴角已因過度用力而沁出了鮮血,鮮血流淌,眸子裏的痛苦之色也在流淌著。
“你們的仇敵早就死光死絕了,可是你們依然很痛苦,所以你們就會殺其他人,沒見過麵的人,不認識的人,所有人都是你們的仇敵,都是你們要殺的對象,是不是?”
柳銷魂緩緩睜開眼,掙紮著轉過身,凝視著無生。
她的眼眸嬌弱、溫柔而又銷魂,令大多數正常男人銷魂,軀體銷魂、精神銷魂。
無生沒有銷魂,也許他不是正常男人,也許他不是人。
柳銷魂掙紮著站著,緩緩又倒下。
無生已在歎息,將她擁在懷裏,“你實在太善良了。”
柳銷魂凝視著無生的臉頰,空空洞洞的眸子,冷漠、堅硬的臉頰。
“我比他們更惡毒,因為我是離別咒的主人,他們所有的過錯,都是我一人犯下的。”
無生歎息。
迎客鬆奸笑,盯著無生,盯著無生石像般的嘴角,“我們是亂殺無辜,無情無義,無道無德,簡直禽獸不如,但你呢?”
無生忽然轉過身,眸子槍頭般盯著、戳著迎客鬆,仿佛要將他活活戳死在大地上。
楊晴臉上已飄起了難過、哀傷。
她凝視著無生的臉頰,空空洞洞的眸子已槍頭般盯著、戳著天邊。
天邊殘陽如血,漸漸垂落,漸漸消失。
血紅沒有消失,他的衣衫比殘陽更紅。
長長的繩子在手裏搖曳著,走的並不快,卻很穩,停於無生的七尺處,目光已飄到無生的軀體上。
每個人都在盯著這人,這人的臉仿佛被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