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森森,披風瀝瀝作響。
楊晴的心已要被這種刺激嚇壞了。
她隻看見連綿不絕的陡峭崖壁瘋狂向後麵湧去,或高或低,或平坦或崎嶇。
不遠處鬆樹依稀殘留著厚厚冰雪,卻沒有一絲融化,雲霧繚繞,顯得說不出的美麗,卻又那麼神秘。
無生忽然石像般挺立在鬆樹上,上麵的積雪忽然飄落,久久沒有一絲聲音。
陽光顯得更加柔和而溫暖,楊晴已漸漸感受到陽光帶來的那種熱力與刺激。
她笑了笑,笑得卻懼怕極了。
“你現在比以前更強了。”
無生不語。
他的眸子空空洞洞的盯著遠方,盯著遠方朦朧、幽靜而又詩境般的一切,癡癡的一動不動盯著。
遠離紅塵、遠離一切的地方,也許大多是極為幽靜,也極為詩境的,絕不會帶一絲俗氣,一切都顯得極為幽美而安靜。
這種安靜並不是逃避一時所得到的安靜,而是徹底的安靜,隻有安靜,沒有別的。
江湖中有很多名宿厭倦紅塵、厭倦一切,都會默默歸隱於這種地方,來了卻餘生。
無生深深歎息。
楊晴盯著他的眸子,他的眸子沒有一絲改變。
可是楊晴卻發現有了改變,這種改變,也許並不是肉眼來看的,而是用心去感覺的。
她已感覺他在喜愛這裏,這裏的一切仿佛都已吸引住他。
他的心,他的魂,似已完全被這裏迷住,誘惑著,這仿佛是一個多情而又寂寞的少年,徹底被天仙般的美人所吸引,沒有一絲逃避,也不會去逃避。
特別是前方不知名的鮮花,朦朧而奇幻,雲霧森森,多姿卻又妖豔。
楊晴喘息著,她的胸膛已劇烈起伏著。
“你是不是瘋了?”
無生不語。
“你是不是還要做點瘋事?”
無生不語。
“你是不是喜歡做這種瘋事?”
無生不語,已在歎息。
他的手輕輕往前放了放,然後楊晴就緩緩下沉。
楊晴忽然尖叫,“我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會多話了。”
無生點點頭。
軀體起伏的漸漸已平息,她凝視著蒼穹,癡癡的笑著。
她不是笑別人,而是笑自己。
她笑的是自己不懂領略這種享受,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卻無緣,連夢裏都無法享受。
無生輕煙般飄起,飄向上麵,並沒有停下。
楊晴肚子裏的心漸漸已沒有了懼怕,她已想通了。
凝視著天下罕見的奇景異境,臉頰上已顯得極為歡快、喜悅。
她也凝視天下罕見的奇景異境,臉頰上竟沒有一絲歡樂、喜悅。
賣豆腐的人已離去,吃飯的家夥並沒有帶走。
柳銷魂一眼也沒有看。
她緊緊的靠在牆角,已變得像那賣豆腐的婦人一樣,不願將頭伸出來。
熙熙攘攘、叫喊衝天的街道漸漸已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冷風中寂寞、孤單。
沒有人,隻有風。
冷風飄飄,不遠處那門板上的破舊對聯起伏著,破舊而醜陋。
十幾名官差握刀,肅立於她不遠處。
柳銷魂並沒有看他們,卻已聽到衣訣拍打刀鞘的那種聲音。
“不要靠近我,你們都不要靠近我。”
十幾名官差並沒有一絲靠近的一絲,也沒有一絲離去的意思。
多年的殺人生涯,似已將他們變的不像是人,更像是柄刀,沒有一絲感情的刀。
一個人從遠方緩緩走來,臉上滿是吃驚之色。
他過來就停於柳銷魂不願處,顯然對柳銷魂也有一些畏懼之色。
“你是什麼人?”
柳銷魂沒有看他,仿佛不敢看,更不願去傷害到他。
她已無意中傷害了很多人,不願在傷害別人,她希望自己靜靜的死在這裏,不想在麵對別人,麵對人生。
“你們走,快點走,我不是人,是妖魔,會害死你們的。”
這人盯著那在冷風中劇烈抖動的軀體,畏懼之色漸漸變得很輕,“我們不是江湖中人,我們是朝廷中人,你不必害怕。”
柳銷魂軀體貼著牆邊更緊了,也彎曲的更加凶狠。“我是......。”
“我是這裏當值班頭,徐大路。”
徐大路果然很大路,大路一樣的笑著,笑得很開心。
仿佛跟誰都很聊得來,也說的來,無論是人是鬼,都一樣。
也許多年的大路生涯,已將他改變成一個見鬼說鬼話的人,什麼人就什麼樣的話。
她輕輕的拍了拍柳銷魂肩膀,“我保證你回過頭不會受到傷害,我們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