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銷魂沒有動,手中依稀拈著那支梅花。
冷風掠過,梅花竟已片片飄落。
她眸子裏竟已生出憐惜、同情之色。
徐大路笑了笑,卻笑的很苦楚,“你為什麼不恨我?”
柳銷魂笑了笑,“我為什麼要恨你?”
他加了幾塊木炭,又倒了杯酒給柳銷魂,希望她心裏更加柔和點。
他實在很不願意去傷害她。
官門有時比江湖還要令人厭惡、厭倦,為了一件事,有時不得不去做出令自己、令別人無法接受、無法麵對的事。
柳銷魂笑了笑,凝視著徐大路,“你不必說什麼,因為我根本就不會對你生出恨意。”
她笑的很嬌弱而無力,可依稀笑著。
“我知道你的。”
“你知道我什麼?”
“我知道你希望我去恨你,是不是?”
徐大路不語。
手裏的梅花漸漸已飄盡,美麗已不複存在,香味已逝去。
梅花若有情,也會知足,因為自己的美麗與寒香已被人深深喜愛過,也深深欣賞過,更有人深深哀傷過。
光禿禿的枯枝不但顯得極為蕭索,也顯得很孤獨、寂寞。
這仿佛是繁華過後那紅顏,醜陋、笨拙而淒涼。
柳銷魂凝視著他,眸子裏已有些許哀傷之感。“你希望我好好去恨你,這樣你心裏就會好受點,是不是?”
徐大路不語。
他的心裏似已被她說中,已不必言語。
“你不該這樣的,更不需要這樣子。”
徐大路不懂,也不語。
“因為你本就不壞,你做的事,都很良心,你也很善良,所以你也不必去得到別人原諒。”
徐大路不語,已懂了。
自己的心已被她洞穿,已活活的被這善良眼睛洞穿。
屋外柔陽低懸,冷風掠過,仿佛已有春天般的暖意。
楊晴眸子裏已現出笑意。
軀體上鈴鐺叮鈴鈴的響個不停,因為她並沒有停下。
她笑著向青城七劍吐了吐舌頭,“你們快走吧,他不想殺你們。”
他們已驚懼的無法說話。
無生不在看他們一眼,卻轉過身,盯著、戳著店小二,仿佛要將他活活戳死在大地上。
楊晴睜大眼睛,已深深吃驚。
因為這人本就不是江湖中人,也不像是什麼高手。
無生不再看青城七子一眼,走向這店小二,店小二的神情變得很奇怪。
他看見無生走過來,縱身一躍,就到了樓上。
這人的功夫並不差,這樣的人會是店小二嗎?
無生沒有追,石像般挺立著,盯著、戳著樓上。
上麵仿佛已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
楊晴握住披風,看了看上麵,上麵沒有什麼,上麵有一扇窗戶開著,裏麵漆黑而陰森。
一截枯枝上光禿禿的,沒有花朵,冷風掠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無生卻在盯著,仿佛已看出那截枯枝的後麵有什麼人。
楊晴拉了拉披風,“你是不是已看到了什麼?”
無生不語。
楊晴跳了跳,又蹦了蹦,癡癡的笑了笑,又指了指街道上,“那裏好像有冰糖葫蘆哦。”
無生不語。
楊晴笑了笑,又跑到另一邊,“那裏好像真的有冰糖葫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