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戶上飄進來的柔光,竟沒有一絲暖意。
屋子裏昏暗、陰森不已。
每個人臉頰上沒有一絲冷意,依稀殘留著的汗水。
這是賭鬼才會有的汗水。
劍伸緩緩從桌上下來,三粒骺子猶在桌上轉著,嗡嗡的轉著。
他伸出手在桌上摸了摸,三粒骺子忽然停下,三個麵竟都是六。
六豹子。
“通吃。”劍伸毒毒的盯著他們,“你們都不是人,也不要把我當做是人。”
他仿佛生怕別人出手會客氣,下不了狠招。
靠桌子不遠的一個人,手裏忽然多出一根鞭子,鞭子忽然卷住了劍伸的手,那隻握劍的手。
“這裏沒有人,隻有鬼,賭鬼。”他的手已緩緩拉緊,嘴角的肌肉卻已抽動。
劍伸毒毒的笑了笑,“那我就來找賭鬼。”
鞭子緩緩已鬆開,臉上寒意並未消退。
“我找飛毛腿。”
“這不是賭鬼,也不配做賭鬼。”
劍伸不懂,也不願去懂。“那他在哪裏?”
鞭子已消失,人已靠近桌子,也靠近劍伸,他仿佛並沒有看見劍伸,也沒有看見劍伸的劍。
他喘了口氣,口袋裏的花生抓了出來,放在桌上。
這動作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桌上的花生竟一粒粒裂開,露出花生米。
沒有人看見他是什麼出手的,劍伸眨了眨眼,仿佛很驚奇,“你出手也不錯。”
這人將骺子抓起,往碗裏一放,叮鈴鈴的響著,停下時,也是三個六,抓起,放下,還是三個六。
“猴王薛三?”劍伸毒毒的盯著這人。
薛三笑了笑,摸了摸手,欣賞著自己的手,他的手嬌嫩而細滑,男人很難有這樣的手。
“毒笑劍伸?”
劍伸笑了。“你居然認出我了。”
薛三點點頭,“想不認識也不行。”
“我找飛毛腿。”
“飛毛腿不是賭鬼,也不配做賭鬼。”
“他不在這裏?”
薛三點點頭,凝視著地上的屍骨,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劍伸毒毒的笑了笑。“你是不是還想找我拚命?”
薛三不語,盯著屋外的陽光。
劍伸毒毒的轉過身,走向屋外。
劍鞘上的鮮血已飄盡,故事卻並未結束。
“你就這樣子走了?”
劍伸沒有動,“你可以出手殺了我。”
薛三忽然已出手。
卻沒有揮舞鞭子,而是整個人撲向劍伸,一把將劍伸抱住,死死的抱住。
劍伸竟已完全無法動彈,劍已無法出鞘。
薛三用力的將他抱住,獰笑著,“今天要讓你知道知道我。”
邊上幾個人手裏赫然已拿著繩子,劍伸已被捆豬般捆住。
劍伸咬牙,毒毒的盯著他們,“你們連官差也敢捆?”
薛三笑了笑,“老子看你是官差才出手,你若不是官差,我就不出手了。”
劍伸不語,已閉上眼,似已不願麵對接下來的厄運。
薛三獰笑著伸出手,握緊。
他握緊拳頭時,每一根骨節都在咯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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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晴癡癡的凝視著這家幸福賭坊,眸子裏已有了光。
一個賭鬼遇到賭博的地方,都會有點毛病。
她也不例外。
手已輕輕揮動,鈴鐺叮鈴鈴的響著,她的心仿佛已要受不了了。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石像般麵向幸福賭坊,空空洞洞的眸子已盯著、戳著這裏。
裏麵已傳出毒蛇般尖叫、哀嚎聲。
楊晴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這種聲音隻有在一個死不死、活不活的人身上才會發出。
她並沒有看見裏麵,卻已感覺到裏麵的人忍受著痛苦折磨。
“你是不是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