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飄飄,塵土陣陣。
小馬的臉色顯得興奮而激動,他仿佛已被那幅畫完全吸引住了,他的心、他的魂,似已完全被勾走。
火光已在冷風中扭曲,仿佛已被那幅畫所刺激,已不能自己。
畫在冷風中輕輕飄動,那個女人也在飄動,軀體上每一根肌肉、每一根骨節仿佛都在扭動,釋放著令人勾魂蕩魄的活力,她不但自己有活力,也會給別人帶來活力。
小馬已喘息,喘息著走了過去,走近畫像,在畫中女人臉頰上親了一口。
無生已不願在看,眸子已盯著他的手。
他的手沒有劍,劍在火堆畔的酒壺邊。
酒未盡,意未消。
小馬笑了笑,臉頰上的笑意漸漸已平息,漸漸已沒有了那種刺激與快意。
顯得極為疲倦、無力而冷靜。
決鬥的時候到了,就要拋棄一切雜念,一絲也沒有,否則就會看不見明天的陽光。
小馬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握住劍柄,盯著無生,盯著無生手裏的槍。
手沒有動,那杆槍也沒有動。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沒有一絲變化。
披風瀝瀝作響。
天邊一片殘葉飄了過來,忽然軟軟落下,恰巧落到火堆上,驟然間化作灰燼。
小馬臉頰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他的神情似已得到徹底滿足,心與靈魂的那種奇異需求已得到最大滿足。
劍並未出鞘。
冷風中寒意已更寒,畫已飄走,飄向漆黑的夜色裏,仿佛似已忍受不了這裏的肅殺之意。
楊晴盯著慢慢飄走的那幅畫,心裏莫名的傷感。
江湖畫神的畫並不是常有。
她的眸子已飄向不遠處,那裏的夜色更加漆黑。
那幅畫就那裏,並沒有離去,仿佛在遠遠的欣賞著他們。
“這幅畫怎麼樣?”
無生石像般挺立,石像般不語。
那幅畫已飄走,他仿佛並沒有一絲關切之色。
“我死了,他就可以完全占有它。”
無生不語。
“你不喜歡這幅畫嗎?”
無生不語。
“若是它喜歡你怎麼辦?”
無生不語,也不懂。
楊晴更不懂,畫怎麼會去喜歡人?那不是修煉成仙了嗎?
這種事她聽過很多次,卻隻能當著聽聽,因為這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
小馬盯著漆黑的夜色裏,眸子裏仿佛已在眷念著什麼。
“你得到這幅畫,就會知道有多麼的美好,多麼幸福。”
楊晴看了一眼小馬臉頰上神情,忽然變得厭惡、想吐。
她想不通。
傳神的故事聽過很多,可是這樣的故事還是第一次聽過。
小馬眸子忽然從漆黑的夜色裏縮回,冷冷的盯著那杆槍、那隻手。
“我死了,你替我買副棺材,我不喜歡被野狼叼走。”小馬忽又盯著無生的臉頰,“你死了,我也會買副棺材送你。”
無生點頭,“你可以出手了。”
“好。”
話語聲中,劍出鞘。
劍鞘驟然間離劍而去,仿佛是多情、溫柔的少女,忽然被冷漠、無情的情郎用力推開。
劍鞘直直的定入青石裏,死死的定入。
“好劍法。”無生不由的說出。
劍光驟然間已將無生的軀體籠罩,死死的罩住。
無生輕煙飄起,迎了上去。
小馬軀體驟然極速後退,淩空一翻,劍光一卷,地上兩塊青石驟然間絕地而起,撲向無生。
青石驟起,地上依稀殘留著它們歲月痕跡,足足有兩頭牛那麼大。
無論是什麼樣的人若是被砸到,一定很不信。
劍光猶在飄動,人已矗立不遠處枯樹之上,冷冷的盯著無生。
無生輕煙般飄起,驟飛一腳,兩石驟撞,濃煙驟起,火星驟現。
人呢?無生的人已消失。
忽然消失於濃煙之中,小馬眸子已變得奇怪之色。
冷風陣陣,濃煙漸漸已散去,現出一道影子,輕煙般飄起。
這是無生。
小馬的劍驟然間刺向無生。
無生輕煙迎向劍鋒,冷風中依稀可以見到這人的眸子仿佛帶著歡愉、快意。
他居然在享受?
小馬咬牙,死死盯著無生胸膛,他的劍鋒已刺向無生胸膛。
劍尖已完全觸及胸膛,小馬已深深感覺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