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極為舒適、整潔,透過窗戶便可看到那麵湖水。
湖邊那片蘆葦早已沒有了挺拔的嬌姿,也沒有了生動的活力,它們不會再受到世人的讚賞與喜愛。
三兩對鴨,三兩對鵝,歡叫著在上麵過來過去,然後又撲向水裏。
小蝶將畫像懸掛起來,就呆呆凝視著下麵的香爐與果品。
無生並沒有看一眼那些香爐跟果品。
他仿佛並沒有一絲驚訝之色,也沒有去問她。
老板端著水果走進來癡癡的盯著畫像,盯得已入神。
小蝶揉了揉鼻子,盯著老板,“你認識她?”
他當然認識,江湖財神的字號,並不是虛名,做生意的人想不認識都很難。
“小的當然認識。”
“你是不是見過她?”
“小的哪有那福氣,這是江湖財神,看兩眼也是一種財氣。”
小蝶將水果接過來,目光已更亮,“她這麼厲害。”
老板點頭承認。
小蝶笑了笑,“那你應該好好拜一拜了。”
老板沒有說話,忽然靠近那畫像恭恭敬敬的竟真叩拜起來。
小蝶笑著不語。
老板離開時,又多看了幾眼畫像。
小蝶取了個蘋果給無生,“楊晴這麼出名?”
無生點點頭。
他將蘋果接過來,盯著那上麵的紅暈,仿佛已並那種紅暈所吸引。
“你是不是有很多話要問我?”
無生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問我?”
無生不語,他仿佛懶得問。
小蝶笑著指了指畫像,“我知道你不會明白的。”
無生點頭。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小蝶出奇的盯著無生,她仿佛在炫耀著自己的才華。
無生不懂,等著他說下去。
“這畫也有自己的規矩。”
“畫規?”
小蝶盯著無生,仿佛很得意,“這個你也知道?”
無生點頭,盯著那幅畫,“江湖言傳,畫神禦清風的真跡並不常有,所以得到之人,大多懸至牆上,下擺神案、香爐、果品、蒲團數樣,已釋敬仰之意。”
小蝶開心的拍起手來,不停叫好。
“這隻是傳言,可惜並無神往。”
“江湖傳言,不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所謂無風焉能起浪呼?”
這女人忽然變得書生般酸裏酸氣,說起話來仿佛顯得很有學問,有這種學問的人都有點自豪,她也不例外。
小蝶的臉色都已顯得有點驕傲。
無生不語,仿佛沒有看到。
“有人得到一幅貴妃醉賭圖,下擺神案、香爐、果品、......,於是賭坊生意俱好。”
無生不語。
他依然盯著、戳著湖麵上三兩隻鴨,在風雨中戲耍、雀躍。
她說的話,仿佛已聽到,又仿佛沒有聽到。
“你是不是已想不通了?”
無生不語。
他也許真的想不通,單單一幅畫竟有如此神韻。
“他的畫並不多。”
“你也是其中一張?”
“是的,仙子歡舞圖也是他的真跡。”
“你就是畫中仙子?”
小蝶點點頭,笑了笑。
“你認識的人隻有小馬?”
小蝶點點頭,“是的,我隻認識他,現在又多了你跟楊晴。”
“你還記得什麼?”
“我是畫中仙子,記得很多香燭,很多果盤,很多次叩拜......。”
無生盯著畫像,盯著滿帶憔悴、疲倦的神情,輕輕歎息,“小馬天天對著叩拜,最後你才出現了。”
“是的,他不單單叩拜,還......。”她的臉頰忽然現出了羞紅。
“他還抱著畫卷入眠?”
“是的,我能感覺得到他,他對我的那種熱情,我能感覺得到。”
這種話實在很懸疑,很縹緲,也許很難有人相信這是真的。
小蝶握住他的手,她的手仿佛已因激動而變得滾熱,“你相不相信這是真的?”
無生不語,空空洞洞的眸子依稀盯著河麵。
冷風更冷,飄雨更急。
三兩隻鵝在裏麵飄動了幾下,忽然尖叫著紛紛躲進岸邊小屋裏,都不願在出來遭受冷風冷雨中那種折磨與酸楚。
紅紙上“六畜興旺”四個漆黑的大字,受到冷風冷雨衝擊,漸漸已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