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燈夫忽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的喝下,又倒了一杯,又大口的喝掉。
他喝茶,仿佛像是喝酒,大口的喝著。
“看起來你好像已後悔了。”狗頭鍘笑了笑,盯著奪命燈夫喝茶,顯得更加得意。
天底下有種人,看見別人難過、不幸,就會得意,這種幸災樂禍的人,每個時代裏都會有的,每一個時代裏都少不了這樣的人。
狗頭鍘無疑是這種人。
冰冷的冷風在外麵飄蕩著,冷的仿佛是野鬼在歡叫。
“你的確應該好好使勁喝喝酒的,然後好好大醉一場,傷害傷害自己一下。”狗頭鍘笑得更加歡愉,歡愉而刺激。
奪命燈夫點頭。
他很想知道狗頭鍘在那女人身上花了多少銀子,這男人一定很會花錢,說不定比自己多的多,在那女人身上得到的歡快也多的多。
狗頭鍘笑了笑,他似已看穿了奪命燈夫心裏所想,“你猜猜看,我在那女人身上花了多少銀子?”
奪命燈夫咬咬牙,忽然說著,“五百兩銀子?”
狗頭鍘笑了笑,擺擺手。
“五千兩銀子?”奪命燈夫覺得這數目很適合狗頭鍘這種人。
狗頭鍘又笑了笑,又擺擺手。
奪命燈夫眨了眨眼,難道是五萬兩銀子?這數目連他自己都有點不信。
狗頭鍘笑意不變,“我是做官的,不是爆發富,我沒那麼多錢。”
“那你一定花了五十兩銀子?”奪命燈夫說的很有把握。
“不是。”狗頭鍘又擺擺手。
奪命燈夫愣住。
難道這人沒有花錢,一分也沒有花,難道這人是鐵公雞?一毛不拔的主?
“我知道你猜不出的。”
奪命燈夫點點頭。
他的確猜不出,這人在女人身上花錢實在令人無法想得到。
“我沒花錢,一分也沒花。”狗頭鍘大笑,“找這種女人,要是花錢,實在是不應該了。”
奪命燈夫臉上忽然生出憤怒之色。
這女人實在不是個東西,這樣的事也能發生。
狗頭鍘笑了笑,“我隻用了半串冰糖葫蘆就收買的她,這女人收買起來,並不是很難。”
奪命燈夫點頭,似已承認這一點。
“那什麼要難?”
“當然是奪命燈夫的奪命燈。”狗頭鍘忽然不笑了,盯著奪命燈夫的手,“你的燈可是江湖中最凶險的七種武器之一。”
奪命燈夫也看了看自己的手。
現在手裏已無燈,可是他依然可以發出致命一擊,杭天狐豈非就死在他手裏的。
他忽然淡淡的說著,“我手裏已沒有燈。”
那種聲音淡得說不出的哀傷、痛楚。
狗頭鍘盯著奪命燈夫的手,目光並沒有離開,仿佛也不敢離開。
江湖中能稱作是凶險的武器並不多,僅有七種,這便是其中一種,無論是誰,在此時都不敢有一絲大意,一絲的不小心,很容易令自己倒黴。
小蝶忽然躲到無生的另一邊,她知道奪命燈夫的厲害,親眼看到大搜魂門的門主栽在那隻手上。
“你手上是沒有燈。”狗頭鍘冷冷盯著那隻手,“可是隨時都可以殺人,所以最可怕的不是燈,而是你的手。”
那隻手並沒有一絲變化,依然極為冷靜,依然極為穩定。
無論是什麼人,都可以看出一點,這隻手一定可以發出致命的一擊。
狗頭鍘沒有一絲輕視,他很懂得這道理。
奪命燈夫忽然凝視著狗頭鍘的手。
這人的手也很冷靜,也很穩定,卻沒有兵器。
他居然沒有兵器。
“你手裏有沒有燈也許都一樣,都可以殺的了人。”狗頭鍘額角青筋漸漸已現出,那根青筋竟也是血紅的,“奪命燈也是個幌子,是你掩人耳目的,真正厲害的殺招,並不是用燈發出的。”
奪命燈夫點點頭,“你不用兵器?”
狗頭鍘點點頭,“我不需要兵器,手裏也容不下兵器了。”
“你的兵器就是那口鍘刀?”
“是的。”
話語聲中,漆黑的夜色裏忽然飄過來一口鍘刀。
薄而透明的紅綾就在鍘刀上柔柔起伏,漆黑的狗眼直愣愣盯著奪命燈夫。
紅綾並未取下,裏麵寒光已隱隱現出。
奪命燈夫忽然冷冷盯著那口鍘刀飄過來,飄到狗頭鍘邊上,輕輕的停下。
狗頭鍘輕撫著狗頭,那隻手竟出奇的穩定而柔和,“這是我的武器。”
奪命燈夫點頭承認。
這的確是一件很厲害的武器,麵對這口鍘刀,他心裏漸漸生出壓力,無形的壓力,無形的殺機,無形的殺意。
奪命燈夫眼角已跳動,“這是口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