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王凝視著無生,目光裏沒有一絲寒意。
臉上笑意更濃,“槍神還望勿怪,此舉也是情非得已。”
無生不語。
春風變得陰冷而蕭索,漆黑的夜色,兩排白大褂飄忽著,蓬亂的發絲飄忽著......。
這裏說成是人間,也許相信的人不會很多,說成是地獄,反對的人一定很少。
小蝶軟軟躺在他的懷裏,軟的仿佛是春天裏的花朵,不但美麗、誘人,也芬芳、馥鬱。
現在美麗盡收懷裏,芬芳已在飄動,無生仿佛沒有一絲感覺到。
平等王笑了笑,他凝視著無生,無生卻在盯著、戳著漆黑的夜色,“平等王深居十殿,對此人卻略知一二。”
“你知道她?”
平等王輕輕摸著生死簿,一雙眼睛卻在細琢著小蝶的軀體,“槍神別忘了,小王可是平等王,令江湖聞而生畏的十殿閻羅之一。”
“你說說看。”
“魔教每一代主人掌教之前都會有個劫數,一定要將自己的修行與記憶統統遺棄,然後到凡間受劫,沒有一個人能例外,每一代教主都是。”
無生不語。
“她當然也是,也不例外。”
無生點頭。
“她現在不會想起以前的記憶,可是想起後就會......。”
“想起後會怎麼樣?”
平等王笑意不變,話語聲中略帶些許傷感,“槍神可知上一代教主是誰?”
無生不語。
“上一代教主是她的老子,冷夜魔君。”
“你對他好像很熟悉?”
平等王看了看生死簿,又看了看無生,“小王想不熟悉也不行,掌中這生死簿裏有冷夜魔君的名字。”
無生忽然轉過身,盯著、戳著那本生死簿,盯著、戳著滿帶笑意的臉頰,“你到底想說點什麼?”
“小王隻想對槍神說一件真實的事。”
“什麼事?”
“一件殘忍、惡毒的事。”
“你說說看。”
平等王笑了笑,“冷夜魔君也是教主,所以他也經曆過魔教的劫數。”
無生不語。
“他那年也找了一位江湖中少之又少的神。”
“什麼神?”
“畫神,禦清風。”
無生不語。
他沒有想到平等王會知道這種事,更沒有想到江湖畫神禦清風陪冷夜魔君經曆劫數。
“槍神可知一代畫神禦清風的下場是什麼?”
“什麼下場?”
平等王笑得有些淒涼而哀傷,“落個功力盡散,香消玉損。”
“他死了?”
“沒死也跟死了差不多,這樣活著,也許還不如死掉。”
無生不語。
“你一定見過一個禦清風。”
無生點頭。
“那個也許是禦清風的弟弟,禦清雲。”
“他是禦清雲?”
“多年前禦清雲在海外孤山,尋得一支天外仙筆,送於禦清風。”
無生不語。
平等王目光裏又掠出一抹譏諷、輕蔑之色,“禦清風喜歡的很,看作是寶貝,每天都對著那支筆。”
“然後現出一個男人?”
“是的。”
“這個男人就是冷夜魔君?”
平等王微笑點頭。
“冷夜魔君就變成是他的書童,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當然,非但無一不精,簡直當世罕見。”平等王眨了眨眼,笑著凝視小蝶,“然後就遠離家人,遠離朋友,遠離江湖。”
“他一定有很多的麻煩?”
“是的,禦清風的麻煩不是一點點,簡直到處都是麻煩,簡直要將他麻煩死了。”
“可他並沒有死。”
“是的,多年前的畫神,與槍神一樣,也來過這裏一次,當時十殿閻羅第一殿秦廣王死了。”
“當時你也想留住他?”
平等王歎息,“是的,可惜九殿之王沒有如願。”
無生不語。
平等王笑著麵對無生,“小王隻想對槍神說一件事。”
“你說。”
“多年前的畫神,就是當下槍神的影子。”
無生不語。
空空洞洞的眸子沒有一絲情感,盯著小蝶,柔軟的軀體,柔軟的長發。
平等王笑的有點酸楚,“難道槍神一點也不擔心嗎?”
“我擔心什麼?”
“多年前的筆中才子,也是失去記憶的,可是恢複了記憶之後,就變得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
“變得六親不認,亂殺無辜,冷血無情,殺人如麻,......。”平等王冷冷的笑了笑。
“他殺得了禦清風?”
“十個禦清風也不是他的對手,禦清風根本靠不了他的邊。”
無生不語。
“他的功夫,才是江湖第一。”平等王目光裏流露出敬仰、懼怕之色,“冷夜魔君掌教的第一件事,槍神可知道?”
無生不知道,所以他不語。
“冷夜魔君第一件事就是血祭,用江湖最具盛名的三十六個門派中好手的血來血祭。”
無生不語。
“這樣的人,是不是值得替他渡劫?”
無生不語。
平等王冷冷的盯著小蝶,冷冷的說著,“這種人並不應該活著,槍神也不應該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