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的手忽然觸及劍柄。
劍未出鞘,寒意已從眼裏透出。
這人仿佛沒有看到,卻盯著小蝶,一雙眼睛裏露出忠誠的同情與憐惜。
“我是飛毛腿。”
小蝶點點頭。
她見過這人,一路上已見過很多次。
飛毛腿笑了笑,“一路上多有得罪,但也是迫不得已。”
小蝶不語。
她的目光已落到小馬身上,這個人是不是該死掉?還是等自己恢複記憶之後,執行教規。
小馬冷冷盯著飛毛腿,“你打算將我抓起?還是就地處決?”
“當然是就地處決。”飛毛腿冷冷笑了笑,“小蝶在邊上,並沒有反對。”
“有沒有法子令你改變?”
“沒有。”這句話並不是飛毛腿說出的。
一個人輕飄飄落到這裏,身著破舊的藍布長袍,一雙眼睛柔美而清澈,一隻右臂卻是段的,長長的袖子脫落著地。
現實的痛苦折磨並不能將他信心與勇氣擊碎,他對生活依舊充滿了熱情,充滿了活力。
這人赫然是禦清雲。
禦清雲看了看小蝶,“上次多有得罪,但也實在情非得已。”
小蝶笑了笑,“你是禦清雲?”
禦清雲點頭。
“禦清風是你親人?”
禦清雲點頭,“正是家兄。”
他笑了笑,忽然盯著小馬,他盯著小馬的時候,一雙眼睛變得冷冷冰冰,冷的沒有一絲情感。
這裏麵也沒有什麼情感可說。
“你唯有一死。”飛毛腿忽然慢慢的逼近小馬,一雙眼睛卻逼視著那口劍,還未出鞘的劍,“你自己選個地方。”
“連你也要殺我?”
“你沒有墓碑。”
他隻是說了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而已,並沒有動手,劍也未出鞘,小蝶卻感覺到陰冷、肅殺之意。
小馬忽然笑了笑。
“你笑什麼?”飛毛腿冷笑。
“我在笑另一個人。”
“誰?”
“小路,他為什麼沒有過來?”小馬看了看下麵,又看了看小蝶,“看來這人也脫離了魔教。”
飛毛腿的眼角已跳動。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他為何不過來?”
小馬點點頭。
“他去找槍神無生了。”
“一時半會過不來?”
“是的。”飛毛腿不明白,這人為什麼要問出這句話。
小馬笑著凝視飛毛腿,“你是不是已該出手了?”
飛毛腿看了看禦清雲,禦清風也看了看飛毛腿。
他們同時點點頭。
就在他們點頭的時候,忽然已出手。
飛毛腿明明在小蝶邊上,可是忽然已不見了,小蝶吃了一驚,從沒未過這人速度竟如此快速。
無生的速度也很快,可是跟飛毛腿一比,仿佛還要慢了一點。
禦清雲袖子是先飄出的,卻沒有他先到。
一隻腳疾出猛踢小馬的軀體,小馬沒有動,握劍的手並沒有觸及劍柄。
飛毛腿不懂,也不信。
他想不通一個人在這個時候,為什麼能這麼冷靜,這麼自信。
可是他很快就想通了,就在他的腳停在小馬胸前時,什麼都想通了。
不但想通,也都明白了。
本來捆在小馬軀體上的長袖,忽然已到了自己軀體上,他的腳,他的軀體,忽然一動不動的停在那裏。
劍已出鞘。
劍光一閃,沒入軀體。
飛毛腿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眼睛幾近凸出,直愣愣瞪著小馬。
一雙眼睛裏說不出的怨恨、怨毒、怨惡。
他倒下的時候,那雙腿依然是繃緊的,根根青筋高高聳起,並沒有一絲鬆軟。
長袖鬆開,人從劍尖滑落。
沒有風,劍尖鮮血飄零的更慢。
小蝶吃驚的看著他們。
她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本來是該死的人,現在偏偏活著;本來是該活的人,現在偏偏死了。
小馬笑了笑,“還是你想得周到。”
禦清雲點頭,“想要做大事,就不得不冒點險。”
小蝶冷冷盯著禦清雲,“你......。”
禦清雲笑了笑,手裏長袖緩緩縮回,“我把飛毛腿宰了。”
“你夠毒的。”
禦清雲眨了眨眼,又笑了笑,“你豈非也一樣?”
小蝶不懂。
他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難道這裏麵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劍入鞘。
小馬輕輕拍了拍禦清雲的肩膀,“以前的事,已過去,現在不是挺好的?”
禦清雲看了看斷臂,眸子裏的痛苦、悲憤之色已飄了出來。
他就用那雙痛苦、悲憤的眼睛,盯著小蝶,“你並沒有恢複記憶,所以不會記得這一切。”
“你可以說給我聽聽。”
小馬歎息,“我今天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該下手時,兄弟莫要婦人之仁,莫要錯失良機。”
禦清雲點頭。
小蝶呼吸忽然變粗,“你要殺我?”
禦清雲點頭。
“你為什麼要殺我?”
“我為什麼不能殺你?”
小蝶怔住。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
“是的,我很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小蝶咬牙,她的軀體又在後退,“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以前的我說不定也有苦衷。”
禦清雲大笑,“你老子利用禦清風來渡劫,也是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