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忽然衝到無生跟前。
她並沒有說話,臉頰上祈求與懼怕已表露無疑。
阿國緊緊握住她的手,“你不必驚慌,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這時高雄忽然飛了進來,重重跌在地上。
雪姬將高雄扶起,高雄疼的直不起腰,這人看起來並不像個習武的人。
外麵忽然衝擊來進來幾個高大、強壯而又威武的劍客,每一張臉都帶著一種逼人的傲氣、自信,對自己的人生,對自己的一切都充滿了自信的那種。
幾個人隻是看了一下四周,十幾個喝茶的人不由的站起,然後飛奔了出去。
茶館裏頓時變得死寂。
一人扶刀傲然走進來就盯著高雄,冷冷的說著,“你很不錯。”
高雄不語。
阿國卻冷冷笑著,“你們豈非也很不錯?”
這人看了看阿國,又看了看無生,最後目光落到無生那杆槍上時,臉上的傲氣與自信忽然凍結、凍死。
“想不到是你們?”
阿國點點頭,“你們看出我們是什麼人了?”
這人鼻尖紅痣隱隱輕顫,“槍神無生,出雲阿國。”
“你們好像有點見識。”
這人冷冷笑著,“兩位的大名,我們隻怕想不認識都很難。”
阿國凝視著雪姬,輕輕笑著,“他們是什麼人?為何要為難你們?”
雪姬臉上懼怕更重,“這人是山川次四郎。”
阿國嚇了一跳,激靈靈抖了抖,“這人居然大山賊。”
雪姬點點頭。
阿國臉色變了變,“他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白天也敢做缺德事。”
雪姬不語,緊緊握住高雄的手,他們的手都在輕顫,特別是高雄的手,他的手輕顫而無力。
這人的信心與勇氣仿佛已被活活擊碎。
山川次四郎笑著凝視無生,“希望閣下莫要插手這件事,你們插手了也許就會後悔。”
無生不語。
他眼眸槍頭般盯著、戳著山川次四郎腰畔的刀,“我為什麼要後悔。”
“因為你們自己的麻煩已很多了,這兩人又是織田氏自己的家事,你們又何必替自己找麻煩?”
“哦?”
“你們可知那兩人是什麼人?”
阿國忽然冷冷笑了笑,“無論他們是什麼人都一樣,你都休想帶走他們。”
山川次四郎凝視著無生,“閣下的意思是......。”
無生不語。
阿國笑了笑,“我第二個願望就是把他們趕走。”
無生點頭。
他點頭的時候就石像般走向山川次四郎,一步步的逼近,山川次四郎咬牙,雙手緊緊握住刀柄,慢慢後退著。
山川次四郎顯得憤怒、怨毒,卻也不甘。
他手裏握住刀的時候,很少有人敢這麼靠近他,也很少有人能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壓力。
就這樣緩緩退了出去,無生也跟了出去。
阿國吐出口氣,笑了笑,“山賊走了,你們沒事了。”
高雄深深鞠了一躬,“萬分感激,無以為報。”
雪姬再也無法控製自己,忽然撲在高雄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山川次四郎為何要找你們麻煩?”
高雄目光中隱隱現出蕭索、哀傷,“因為我們本就是罪人,織田家不可饒恕的罪人。”
阿國怔住,“你是織田高雄?”
織田高雄點頭,“織田信雄之子。”
阿國隻覺得渾身發冷,這一次也許真的給自己帶來大麻煩了,“你為什麼會變成罪人?”
織田高雄垂下頭,似已被這種罪過壓的無法站起,“因為我喜歡上一個女人。”
他的目光落到雪姬身上,“她是織田雪姬。”
阿國眨了眨眼,“她是你妹妹?”
織田雪姬搖搖頭,“我是他叔母。”
阿國愣住了。
她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是織田高雄的長輩,這人的膽子好像比山川次四郎還要大一點。
“你是織田高雄老子的妹妹?”阿國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
織田雪姬點頭承認,“是的,我是織田信雄的妹妹,織田信長的女兒。”
阿國眨了眨眼,“想不到你們的膽子居然這麼大?”
織田高雄黯然,輕輕說著,“雪姬是祖父的養女,我們年齡相差無幾,暗生情誼已多年,所以我們就......。”
織田雪姬的臉紅了紅,“前幾日父親要將我遠嫁甲斐,可我不願意,又不敢說,所以才找高雄。”
阿國歎息,“織田信長要將你許配給什麼人?”
“武田信玄四子,武田勝賴。”
“她為什麼要將你許配給武田勝賴?”阿國覺得這樁婚姻很不尋常。
織田高雄歎息,“這是一種戰略犧牲,織田家希望與武田家通過聯婚,來維護自己的安全。”
“織田信長很怕武田信玄出手,舉兵攻打織田家?”
“不是。”織田高雄冷冷笑了笑,“織田氏想通過這種聯婚,維護好與武田家的關係,然後專心一致去攻打京都。”
“他們準備要與信貴山城的鬆永久秀、三好氏拚命?”
織田高雄點頭。
他緊緊握住雪姬的手,喘息著,“所以我們需要盡快離開那也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