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棍子已被丟到一側,人猶在地上打滾。
他看起來好受不到哪去。
阿國笑了笑,“他們怎麼不要臉了?”
“看見別人的妻子好看,就會說成是自己的,也當成是自己的,他們實在很不要臉。”
阿國眨了眨眼,凝視著喘息中的長棍,“你們真的幹過這種事?”
長棍緊緊閉上嘴,不語。
他的嘴巴仿佛被針線縫上,隻能直愣愣的瞪著眼睛。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很難過?”
長棍嘴角抽搐,用力擠出一句話,“我高興。”
“你傷成這樣,為什麼還那麼高興?”
長棍不語,幹脆將臉麵對石板,不願看阿國一眼,他仿佛並不是個笨蛋,也知道跟女人磨牙,磨得不好,說不定會被活活氣得半死。
阿國不再說話,享受著別人的食物,享受著別人的火堆。
她說別人不要臉時,卻未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丁點?
無生歎息,輕輕將他扶起,“你們都是有身份的殺手,不要影響了自己的殺手形象。”
長棍掙紮著站起,走向另外兩個人,斜倚牆壁,凝視著無生。
“你有什麼話要說就快點說,不要拖拖拉拉,我受不了。”
這人看起來不但很難受,也是個急性子,不喜歡磨牙的那種。
“我為什麼要說話?”
長棍瞪著無生,目光閃動,“你沒有話要問我們?”
“沒有。”
長棍吃驚,喘息著從瞎子腰畔取出酒壺,大口喝著,“你不問問是什麼人要殺你?”
“不想問。”
長棍愣住,“你為什麼不想知道?難不成嫌追殺的人不多?”
“也許。”
“後麵還有很多,你也不想知道?”長棍摸了摸腦袋,又摸了摸下巴,他臉頰上仿佛已吃驚的發癢。
“我不想知道,一個都不想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殺我們?”長棍沉聲說著,“難不成不怕我們回過頭再想法子殺你?”
“不怕,你們可以盡管來就是了。”無生的手忽然伸出一抓,棍子已到了他手裏,“你們現在也可以殺我們。”
他說著話的時候,就將手裏的棍子交給長棍。
長棍不懂,想不通,他看了看棍子,又看了看無生,仿佛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想不通。”
“你不用想得通,你隻想著用手裏的棍子跟我拚命就可以了。”
長棍怔住,眨了眨眼,“你有毛病?你喜歡被別人追殺?”
無生點頭,又接著說,“你可以好好養足精神,然後好好去殺殺我,這樣子我就很滿意了。”
這句話說出,不但令長棍震驚,也令和尚、瞎子深深吃驚,阿國並不吃驚。
她深深了解這種原因。
這種人最不討厭的就是對手,對手越多,他越不會孤獨,對手越強,他則越不會失落。
長棍已要受不了了,“你真的有這麼瘋?”
無生點頭,“所以你們現在就出去,好好休息一下,在找個機會來殺我。”
長棍隻覺得自己的頭要炸了,“我們現在就出去?”
“是的。”他說著話的時候,忽然一把將長棍抓住,用力拋向漆黑的夜色。
這人居然被無生一把丟了出去,漆黑的夜色裏頓時現出惡毒、凶狠的怒叫聲,“你這個瘋子,一定不得好死,你這個瘋子,一定會得到報應的,......。”
無生點頭,麵對和尚。
和尚的臉頰本來就猙獰、畸形,現在忽然已扭曲變形,不但極為詭異、怪異,也極為可怕、恐怖。
掌中金剛禪杖已輕輕抖動。
“你真的是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無生一腳踢了出去,連人帶杖一起飛向夜色裏。
和尚的話也好聽不到哪去,“我咒你下地獄,下油鍋,下火海,下......。”
瞎子嚇得連手裏烤野兔都丟到地上,一雙手摸著牆壁,慢慢走向外麵。
“你站住。”
瞎子忽然在門口站住,腳下竟移動不了半步。
“知道我為什麼放過你們?”
“知道。”瞎子緩緩又接著說,“你想要我們好好休息,然後再找你拚命?”
“你說對了。”
瞎子點頭,心裏變得踏實了點頭,這樣子就不會挨到毒打,可是他的臉頰又變了,因為無生又接著說。
“你說的並不全對。”
瞎子沉默,背脊隱隱作痛。
“你們出去,要盡量快點來殺我,越快越好。”
瞎子點頭。
額角冷汗豆大般滑落,脖子上青筋劇烈抽動。
“你們休息好了,就立刻過來殺我。”無生一腳將他踢飛,“不要讓我等急了。”
瞎子大叫著飛向夜色裏。
阿國嚼著野味,嘴裏變得說不出的難受不已。
無生靜靜的凝視著夜色,仿佛真的在等著扶桑三煞跟自己拚命。
阿國勉強擠出笑意,“你在等他們過來拚命?”
“是的。”
阿國眨了眨眼,“你難道真的不想舒服點?”
無生不語。
夜色漆黑如墨,隱隱的聽到遠方傳來喘息聲、嘶叫聲。
阿國對著神像拜了拜,心裏升起莫名的感慨與酸楚,一個人的不幸,也許隻有在真正的神像前才能得到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