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鏢師深深看了眼熊瀟,道:“敢問小哥這附近還有什麼村莊?”
熊瀟卻也有些不耐煩的道:“前麵不遠有個石塔村,那裏有個驛站。”
鏢師和熊瀟各道了聲“多謝(客氣)”後朝著熊瀟所指的方向行去。
小木屋內女人“咯咯”的笑著,正是已經懷有身孕的小嵐,但她臉上的並不是在笑某件好玩的事,而是一種幸福的笑容。
小嵐見熊瀟回來,便仍然像個小女孩一樣撲進熊瀟的懷裏道:“剛剛被你們吵醒,那些是什麼人啊?”
熊瀟在小嵐臉上輕輕一吻道:“這次我讓你猜。”
小嵐錘了熊瀟一下,道:“管它呢,反正我覺得不是什麼好人。”
熊瀟幸福的笑容還掛在臉上,眼睛卻順著窗外看去,道:“你跟我的想法總是相反。”
小嵐拉過熊瀟摸著自己的肚子,道:“不管什麼事都不要管,你答應過我的,除了咱們家的小東西欺負我。”
熊瀟回過神來,附耳聽去,緩緩的道:“小東西還挺有力氣,將來我教兒子練武,或許這樣才能在這個世上保命。”
小嵐橫了眼熊瀟,道:“所以你這些天最好給我呆在家裏,否則我就跟你兒子離家出走。”
熊瀟笑的前仰後合,道:“我兒子難道不是你的兒子嗎?”
要說那支鏢隊卻是奇怪,尋常鏢局專挑大路走行商,生怕下路遇到劫匪什麼的,這些人卻專挑小路。
雖說那些小門,小店挑著小路走是害怕過往的管卡強征關稅,可這些人卻並不像是那種出不起錢的人。
那倆錠銀子別說是兩頭鹿就是二十頭鹿也綽綽有餘。
熊瀟雖看出了這些人並非江湖中人卻也無可奈何,因為他有家便足夠了,何況如今能像自己這樣能有個家的人並不多。
話說那鏢師並沒有去石塔鎮,而是繼續避開了人煙並算不太多的城鎮前往目的地。
許多時候人們去做一件事情並不是為了利益,而是為了尊嚴,或者是為了跟命運抗爭的犧牲。
然而這些事大多會失敗,失敗的人是不會得到別人的同情的。
甚至連名字或是樣貌都會被人所遺忘。
因為上天是公平的,它不會叫平等的人去禍害其他人,這是亙古不變的定理,如果沒有發生那隻能說時候沒有到罷了。
那支鏢隊現在更像是一群螞蟻,他們要去的地方卻是老虎的巢穴。並且他們明知道這樣做會死。
但他們雖然愚蠢卻不是一群好的殺手的。
好的殺手總是會在別人無法察覺到的情況下殺死自己的獵物,然後悄悄離去。
反觀這些人專挑選小路走,更帶著讓人眼紅的財物走在大路上,甚至連鏢旗都是破破爛爛的。
任何一點都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
江湖本就如此,若想活得更好就得處處小心。
數日後,這支鏢隊終於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上京。
即使路上遇到了數股殺手,但經過嚴格訓練的他們也並非吃素,尤其是在受盡屈辱的情況下,人和野獸已沒有了區別。
這支鏢隊的每個人身為錦衣衛本該在此同其它錦衣衛一樣一起保衛大明,現在他們想做的卻不僅於此。
他們現在不僅要挽回尊嚴,還要殺人,因為嚴嵩父子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的玷汙了他們身為錦衣衛的驕傲。
現在的錦衣衛,不,應該稱之為緹騎,比雨浮雙在西廠時更加跋扈。
許多拒絕收編的人就是在此時離開了錦衣衛,而這支鏢隊的所有人就是在那個時候離開的。
因為他們的督主雨浮雙在那次出巡後忽然失去了消息,這才讓嚴嵩老賊能一舉收編東西廠衛。至於雨浮雙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當然,那些隻是像他們一樣的錦衣衛的猜測,畢竟往日的錦衣衛雖然有些貪腐卻並沒有像現在一樣,人人見了如過街老鼠。
當夜雲很暗,暗的看不到腳下的路,路上有人,一群找不到路的人。
人的手裏拿著刀,身上的錦衣似魚鱗一般閃閃發亮,鮮紅的披掛就像刀上的血一樣鮮紅。
直把人的雙眼也染得猩紅。
結果可想而知,那支鏢隊全軍覆沒,流在地上的血也被衝刷的幹幹淨淨,仿佛從未有過這樣一群人。
但總有人要去見證一些事情,就像早起拾菜葉的乞丐,可以親眼全程的飛賊。
於是坊間開始流傳著一些話,“錦衣衛殺人”,“錦衣衛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