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生死河(1 / 2)

橘黃色的燈照得氈房裏麵透亮,大風也不能吹走心中的溫暖。

熊瀟最終還是被諳達汗召了回去,回到了那條不是生就是死的路上,唯一讓他不再猶豫的便是朋友。

熊瀟的朋友不多,但每一個不能給他帶來用之不竭的力量。

然而寂寞的心,如論如何也無法填滿,即使填充也會被慢慢腐蝕,因為人的心總是要不斷變化。

冰冷的心,冰冷的身,要生就得要不斷的去適應這個冰冷的世界。

所以人才會寂寞,就像諳達汗那樣的寂寞,身為大汗得到的遠要比失去的多,許多時候都不能為自己做些什麼。

生為別人,死亦為別人,或許就是聖人常說的“舍生取義”。

在生與死之間懸著一條看不到盡頭的河,這條河便叫做“江湖”,人一旦入了江湖,或許他們都是在生死河中掙紮的人。

熊瀟挾著諳達汗,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諳達汗身後站著一人,戰戰兢兢的樣子好似一隻剛滿月的貓兒,但沒人會想到這人竟是被稱作“黑虎”的哈爾巴拉。

諳達汗麵無表情的看向哈爾巴拉,道:“你背叛了你的部落,也背叛了你的民族,你應該知道這將會是什麼後果。”

哈爾巴拉忽然也不再裝,而是挺直腰,腆著肥胖肚子道:“您現在是否還有什麼話說?能幫你傳話的現在隻有我一個。”

熊瀟卻忽然掐住了哈爾巴拉的脖子,重重給了其一拳道:“你的命也在我手中。”

哈爾巴拉怒極反笑道:“我的命屬於嚴公子,他可以幫我當上大汗,而這個老家夥卻想要滅我的口。”

人都害怕寂寞,所以寂寞的人話總是要比生活充實的人要多,因為許多話如果不說害怕沒有機會,許多事如果不做就會後悔。

熊瀟淡淡的問諳達汗,道:“你說我為什麼要殺他?”

諳達汗長出一口氣道:“他口中那人也是你的敵人吧?所以你不會殺我。”

哈爾巴拉冷哼一聲道:“他為什麼不可以殺你?把漢那吉可是這位勇士的朋友,為朋友報仇自是理所應當。”

諳達汗冷笑道:“他畢竟是我的後裔,總有一天他會明白。”

哈爾巴拉譏誚的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總是有一天他會明白,但你能保證現在他就不敢做出些什麼事嗎?”

諳達汗皺眉怒道:“殺死鐵皆台吉的是你!”

哈爾巴拉笑意更盛道:“嘖嘖,這就怒了?這麼快就承認了嗎?”

原來諳達汗還有個哥哥叫吉囊,也是吉囊帶著勃兒隻斤氏成為了漠北最有權威的部落,但晚年竟自大了起來。

吉囊的縱聲酒色讓部落中的一些人也開始效仿起來,諳達深知這樣下去的危害,便奪了吉囊的大權,為此才引起了大明和漠北的戰爭。

然而被奪權的吉囊性情變的更加放縱,又一次竟喝的酩酊大醉,走錯了氈房的吉囊索性將怨氣爆發在諳達的妻子身上。

諳達的妻子按漠北習慣本應隨夫出征,但由於懷有身孕才未前去。

可得逞了一次的吉囊也不顧諳達的妻子剛剛失了孩子,竟又找了諳達的妻子行那苟且之事,再次懷孕的烏雲不忍諳達回來後為難隻能生下鐵皆台吉。

也就是把漢那吉的父親,鐵皆台吉身體弱也跟此時脫不了幹係。

事實上諳達汗回到不落後就已經聽到不少的風言風語,他雖和妻子在眾人麵前像往日一樣,心中卻恨不得自己盡。

但他想到了更好懲罰哥哥的方法,那就是壯大自己的部族給哥哥看。

鐵皆台吉似也繼承了吉囊的智慧和冷靜的頭腦,所以諳達汗更有把握報複自己的哥哥,如果自己將汗位傳給哥哥的兒子鐵皆台吉,那哥哥將後悔自己的行為。

然而諳達汗卻沒有想到,吉囊知道這事後不但不感激諳達汗,甚至過分的當著眾人的麵告訴鐵皆台吉的身世。

結果得了大權的鐵皆台吉在質問母親後做出了個決定,將諳達汗驅逐出部落。

後來的結果可想而知,諳達汗自然是為自己留好了後路,倒是鐵皆台吉母子兩跟吉囊一並被暗中處決。

因我而在漠北的曆史上並未記述這些秘事。

成為大汗必定要鐵血無情,這是諳達汗自那之後所領悟到的一件事。

然而熊瀟在聽到哈爾巴拉的講述後對複仇二字卻是深有忌憚,複仇並不能給人帶來快樂,隻會讓人更加痛苦。

諳達汗的痛苦也不僅於此,現在就連把漢那吉也被牽扯進仇恨的漩渦中,何況就連諳達汗自己有時也覺得自己的妻子並沒有錯,但隻要諳達汗是漠北的大汗那個可憐的女人就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