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家的態度影響非常巨大,畢竟現在大夥兒用的地方是人家的,吃的糧食也是人家的,而且戴家還是雙丹木的第一大戶,素來都比較有威望。華人們很快商定好了對策,他們也不傻,自然不會公開宣布造反,但是槍是絕對不繳的。同時大夥兒公議,準備向當局提出一個要求,即鑒於形勢危急,要求當局允許華人合法持有槍械,也算是先買一個麵子給荷蘭人。
第二天荷蘭的治安官便又來了,督促華人們交出武器。陳阿三代表大夥兒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後,治安官大人暴跳如雷,直指華人的行為是叛亂,聲稱要調兵過來平叛,一切後果將由華人自己承擔。治安官放了狠話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大夥兒隻能心驚膽戰的等著。陳阿三等幾個經曆過戰火的老人,更是開始儲備飲用水等物資,並在戴家的院子周圍開始修築工事。大夥兒都不是軍人,也不知道這工事該怎麼修,也就是用磚瓦沙包搞了些土圍子出來。
華人們厲兵秣馬等了四五天,治安官大人嘴裏的平叛大軍還是沒有影子,土人到是搞過一次夜間偷襲,不過很輕鬆的便被華人們給擊潰了。直到了第七天的頭上,雙丹木的街麵上才響起了大隊人馬調動的腳步聲。一些膽小的人難免驚恐,陳阿三等人也極為緊張。拿著現代化槍械去打土人,他們是肯定沒問題,對上有組織的軍隊,他們估計是不靈了。女人們抱著孩子低聲哭泣,戴良文、楊盼娣這樣的情侶,也偷摸抓緊了對方的手掌。
“喂!有人嗎?還有活著的華人嗎?”數百人的大隊人馬衝到了戴家外麵,不過領頭的卻是個華人,扯著嗓子吆喝了起來。
“有!外麵是哪路的朋友?”戴子桑炸著膽子露了個頭,不過腿肚子也有些抽抽。
“老子順義堂雷剛,裏麵是三點水的朋友嗎?”領頭的華人報了字號,而且詢問裏麵的人是不是幫會中人。
“說我是風不是風,五色彩旗在鬥中。左邊龍虎龜蛇會,右邊虎壽合和同。”戴子桑還真就在江湖上混過,雖然眼下不屬於任何幫會,但是天下洪門是一家,如何應對江湖中人,他還是很有經驗的,當即就來了一段風流寶印的手勢,而且念出了一首風詩。
“呃……都是華人就好,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們從趕來救援你們了!”雷剛一瞬間就陷入了尷尬。萬隆
雷剛的確是洪門順義堂的會員,最近兩年在幫會了混的也非常好,可惜他的身份有些尷尬,他是個掛藍燈籠。洪門的傳承非常嚴密,有龍頭、二路元帥、紅棍、白紙扇、草鞋、四九等等職位,但還有一個很特別的掛藍燈籠。所謂掛藍燈籠,便是隻有大哥首肯,但卻沒有完成全部入會儀式的人。掛藍燈籠多少也懂一些幫會的暗語切口,但是太深奧的寶印、詩歌什麼的,他們可就玩不轉了。雷剛自小便不是讀書的料,字都不認識幾個,自然就更弄不明白那些暗語詩詞了。他本來以為雙丹木隻有一些舍不得家業的小商戶,所以才上來便提幫會,想用自己的幫會身份嚇唬住這些土老帽,不成想居然遇到了一個正經的洪門前輩。
“高溪廟、烏龍崗、長沙灣、二板橋,姑嫂墳!”戴子桑見是華人當即打開了大門,出來與雷剛相見。不過見麵之後戴子桑拉關係的舉動,讓雷剛更加的尷尬,戴子桑做出了三把半香的手勢,按向了身體相應的部分,並說出了對應的關口,也就是洪門中的過五關。
“前輩,咱們……這個……雙丹木的情況如何啊?你們守衛的不錯,想來咱們華人沒吃什麼大虧吧!”雷剛都木了,這些繁複的手勢和切口,他都聽過,可是該如何對答他根本就不知道,隻能把話頭往其他方現扯。
“這是後來大夥兒抱團,才勉強守住了,初時很是有幾家吃了虧,咱們死的人可多了!”戴子桑見雷剛局促的樣子,馬上便知道雷剛肯定不上路,也就不再提洪門的切口暗語了。畢竟人家雷剛是過來幫忙的,戴子桑當然不能太傷他的麵子。
“大夥兒放心吧!一天的雲彩都散了,沒事了!”雷剛見戴子桑肯好好說話,當即也順坡下驢。
“哦!可是有好消息?前幾日荷蘭治安官過來讓我們繳槍,被拒之後,一直是喊打喊殺,隻是多日不見動靜,大夥兒還都提心吊膽呢!”聽說沒事了,戴子桑等人全都十分的開心。
“這次咱們華人心夠齊,爪哇、巨港、雅加達、萬隆、泗水、日惹等地的華人都大鬧起來了。三點水兄弟又得力,從蘭芳運了大批的軍火過來,不但打得土人狼狽逃竄,就連荷蘭仔也全都哭爹喊娘。如今萬隆和泗水已經被咱華人給占了,荷蘭仔都逃到雅加達去了!”雷剛還真就帶回了好消息,這次印尼事件華人準備非常充分,洪門會黨也居功至偉,二十餘萬華人一起發力,荷蘭當局立時便弄了自己一個灰頭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