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血(1 / 2)

一番言語之後,慕順終於搞清了是虛驚一場,連續戰死兩任佐領的倒黴事沒有發生。不過福全的確該哭,因為出事的人是他的至親。福全的那個還沒成年的弟弟福順,現在生命垂危了。

果興阿在戰壕裏光著膀子搞熱身運動的時候,太平軍的火炮最後一次打入了村裏,還炸塌了一間房子。這本來應該和在雜務隊打雜的福順沒什麼關係,可惜福順當時正在幫忙護理傷員。雜務隊全體撤入地窖之後,福順剛好到那間房子裏,想取回之前存放的藥品紗布,然後他就中了大獎。雖然沒被炮彈命中,但塌下來的房梁剛好砸中了他,又被瓦礫埋在了廢墟裏。

準確得說福順傷得不算特別重,但雜務隊躲在地窖裏,其他人都跟著果興阿衝鋒去了,所以遲遲沒有人發現他。被埋的福順呼救也沒人搭理,隻能在磚瓦間趴著,這一趴就一直趴到了果興阿凱旋歸來。

直到得勝歸來的清軍開始整理駐地,才有人發現了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福順。醫護兵雖然竭盡全力的搶救了這個自己人,但是福順的氣息還是越來越微弱。病危了當然要盡可能的通知家屬,喜壽急忙派人去通知福全來見自己兄弟最後一麵。

喜壽也是急得直跺腳,福順可不是其他人可以比的。張家哥三個都是果興阿家的家生子,和果興阿是一個鍋裏掄馬勺的。福全和福順更是跟著果興阿一起長起來的,感情非同一般。有這麼個人在自己手下,自己可就是領導身邊有人了,對於自己揣摩果興阿的心意幫助不小。而且有這種近人在果興阿身邊給自己說話,可比自己折騰省力不少。可誰能想到,一向號稱身經百戰毫發無傷的雜務隊,倒下的第一個人就是福順。自己可怎麼跟張家兄弟交代啊!我弟弟在你手下出了事,這話可分怎麼說,弄不好交情沒結下,梁子可就結下了。

報信的人不隻帶回來了福全,連正抱著大炮發浪的果興阿也給帶來了。福全看都沒看喜壽一眼,撲在福順身上就開始嚎啕大哭。捶胸頓足的樣子,任誰看了都心酸。都是出來拚命的,說不好那天自己也會躺在這裏,那時候也會有個親人為自己哭一聲嗎?

“除了嚎把喪,就是把喪嚎,人還沒死呢!”急切的果興阿把福全一腳就給踹開了,然後像個醫生一樣,仔細的開始檢查起福順的傷勢。

“主子!”已經哭紅了眼的福全生平第一次起了對抗果興阿的心思,惡狠狠的叫了一聲。幾名警衛班的戰友看出福全不對,急忙上前死死的拉住了福全,同時捂住了他的嘴。哭暈了的福全,要是說出點什麼犯上的話可就麻煩了。

忙著拆紗布的果興阿根本沒搭理福全,而是仔細的檢查這福順的傷口。福順是福全的弟弟,但從某些角度上來說,福順目前對於果興阿更加重要。

“吳秀明,怎麼回事!他傷的不嚴重啊!怎麼會搞成這樣?”果興阿發現福順的傷口雖然不淺,但傷在大腿上,完全不明白怎麼會搞成這樣。

“大人,福順傷的是不重,可是發現的太晚了。他被埋在垮了的房子裏,發現的時候身下已經全是血了。”吳秀明無奈的說道。

“有多少?”果興阿有點心虛。

“衣服都侵透了,地上還有一大攤,地下的土裏全都是血。”吳秀明搖著頭。

“失血過多啊!”果興阿咬著嘴唇。福順肯定是被劃破了血管,他在裏麵又不停的掙紮,血一直沒有止住,導致失血過多了。

“是,血流的太多了,阿連長還有幾個傷員也是這種情況!”吳秀明一直在擔心阿克敦。

“阿克敦也是?”果興阿想起阿克敦走後留下的那一地血跡。

“沒這麼嚴重,不過臉色也白得嚇人。”吳秀明現在十分惱恨自己的醫術不精。

果興阿嘬著牙花子不說話了,失血過多好救,輸血就是了。果興阿之前也搞出了針頭等物品,可果興阿不會分血型。也一直沒有做過實驗,排異反應也是會死人的。可現在不搞不行了,福順也就是幾個小時的事,阿克敦即便不死,估計也得養半年。

“喜壽,把上次我讓你弄的銀針什麼的拿過來。”果興阿決定輸血救人。

喜壽急忙跑到地窖裏抱出了一個精致的木盒,打開以後取出了幾枚纖細的銀針,又拿出了一根銀管。旁人看著隻是銀針銀管,其實這是果興阿讓鐵匠打造的注射器。

起初打造幾根銀針都費了牛大的勁,沒有能工巧匠的果興阿根本沒考慮打造注射器,他準備用動物內髒來當導管的。可真殺了幾隻雞,取出腸子膀胱以後,果興阿就無語了。洗了幾遍還是一股怪味,輸完血還不得中毒啊!喜壽又出主意用開水燙一下,結果不隻味更大了,腸子還變硬了,根本就沒辦法用。

沒轍的果興阿隻能再掉頭來搞注射器,其實也不算複雜,就是小幾號的古代救火用的水龍。但接觸不嚴的問題就是解決不了,針頭也裝不上。鼓搗了兩個多月終於搞出了這麼一個家夥出來,針頭也能裝上了,也能推注了,不過還是漏。果興阿拿水試過,一管水能漏出去十分之一。果興阿隻能一咬牙一跺腳,湊合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