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二戰戰兢兢的跪在果興阿的軍帳外,等候著自己最後的命運,今晚負責站崗的是他的部隊。補充的新兵有一百多人,編成新兵連後還有富餘,一些精幹的就被直接收編進了步兵的兩個連隊,塔二的手下也分了七八個人。安排站崗的時候,塔二心疼自己的老部下,就讓曹夢和李枝帶人休息,他自己帶著新兵去站崗了。
沒想到還沒堅持到換崗的時間,就出了這麼的事情。如果塔二帶著的是自己手下的老兵,他肯定要抗辯的,可是這些新兵塔二自己心裏也沒底,他也吃不準是不是那個新兵出了紕漏。聽著軍帳內果興阿的咆哮,塔二覺得自己的腦袋極為的不穩當。
“大人,弄清楚了,是一連曹夢和李枝的兩個班布置營地的時候抓了十幾個少年,其他方向沒有問題。這些人的身份還有他們是怎麼混進來的,曹夢他們還在審問。”張毅進了軍帳向果興阿回報。
跪在外麵的塔二百感交集,發現問題的居然就是自己的人,真是天意弄人,自己特意關照的部下把自己推上了斷頭台。
“他們能問出什麼來,讓福順帶人去,半個時辰之內我要結果!”果興阿好像摔了東西。
“嗻!”張毅急匆匆的又跑了出去。
營地內換了崗哨,各部也都重新開始休息,但果興阿的軍帳卻一直亮著燈火。弄不清楚這些人是哪裏來的,果興阿根本睡不著,外麵的塔二比他還緊張,兩個人都為自己的腦袋擔心著。
“大人,查明了!”福順進了軍帳,不過說話時略有些尷尬的意思。
看著進來的福順,果興阿瞬間也尷尬了,自己盛怒之下好像做了些錯事。就算把人拉來自己親自審,也不應該讓福順插手,得不償失了。福順一個在補給連給喜壽打雜的毛頭小子,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為什麼一定要指派他去審問犯人。太突兀了,福順以後肯定要被有心人關注了。
“怎麼回事?問清楚了嗎?你年紀小,他們戒心低。”果興阿試圖遮掩一下。
“都說了,他們是附近的鄉民,躲避戰亂逃進山裏的。因沒了吃食,見大軍路過,想偷些吃的。也不是崗哨的事,咱們紮營之前,他們就蹲在那裏了,是被我們裹進來的。”福順自然的說了下來。
果興阿還沒做聲,帳外的塔二卻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腦袋保住了。
“查實了嗎?”果興阿還是有些擔心,別是太平軍的娃娃兵假扮的吧!陳玉成好像就是這種娃娃兵出身,太平軍裏可有不少娃娃兵。
“查實了,我讓曹夢帶人押著一個進山去找了,又抓了幾十人回來,最大的十三四,小的八九歲的也有,說的應該不假。”福順的細膩堪比女人。
“都是孩子!”果興阿追問道。
“是的大人,都是孩子,一個成年人都沒有!”福順確定的說道。
“這還不假,逃難逃的就剩孩子了,這你們都信!”果興阿覺得福順好像也不太靠譜。
“是奴才沒說清楚,他們就是山下村子裏的人,父母把他們藏在山上,隔幾日送些吃食上來。不過可能出了意外,已經快十天沒有村裏的大人過來了。他們不敢回村裏,又餓的受不了,才闖到了我們的營地裏。他們說的那個村子,我們行軍的時候經過了的,全村死絕沒有孩子的那個。”福順把孩子們說的話都驗證了。
“我想起來了,剛進山的那個!”經福順一提,果興阿也想起了剛進山的時候,那個滿是成人屍體的村子。
“大人,這些孩子怎麼處理,放了怕是不合適。”福順請示道,不過出於本能他不建議給太平軍留下問話的舌頭。
“現在怎麼安置的?”果興阿反問道。
“李枝那個班看著呢!李枝哥倆半個月的幹糧和肉幹都掏出來了,曹夢也出了五天的口糧,不過好像還不夠吃!”福順笑著說道。
“這哥倆心善啊!你回去把他們的口糧給補上,不能餓著肚子趕路。至於這些孩子,你帶回補給連吧!跟著你幹點雜活,你用得上。”果興阿好似隨意的安排著,畢竟軍帳的隔音效果一般,低聲又更惹人懷疑。
“嗻,奴才會安排好的。”福順眼睛裏有光閃了一下。這些孩子都是一張白紙,在上麵寫什麼就是什麼。
第二天一早,兩軍又開始賽跑,休息了一夜的太平軍速度明顯提了上來,而清軍受製於車輛行軍速度始終上不來,兩軍的距離越拉越近。
“大人,長毛越來越近了,是不是把一些笨重的東西拋下吧!”顯德建議道。
果興阿看著幾輛大車萬難取舍,如果隻是糧草金銀一類,扔了也就扔了。這些東西果興阿最近搶了不少,並不是特別的在意。可是糧草什麼不是拖延行軍速度的東西,真正行動緩慢的是鑄造火炮的那些工具。機床、爐具這些東西又大又重,行動起來極為吃力。可是這些東西卻是果興阿最舍不得的,雖然已經有了二十二門拿破侖炮,可是火炮需要維修,將來也可能還有更大的需求。爐具到還好說,機床在這年月可是全中國都不好找的。